鹨伞?br/>
当盛夏来临时,盖姆总算掌握了将自己粗旷声音调节成柔和女声的办法。尽管在如此炎热的天气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体分泌出的汗液极有可能冲淡身上的鲜花汁液,盖姆决定冒险与女儿说话,因为没有时间了。
虽然对乔妆打扮的自己不再起疑,近一年的伤感却依然让佛诺尔身上散发的淡淡光芒逐渐黯淡下去。辛达精灵盖姆当然明白,女儿身上似有若无的光芒完全消失,也代表着生命的终结。他绝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伤感而死去,就像面对自己妻子过份要求完全丧失了反抗力一样。
仔细地将侍女们爱用的粉尘涂抹在了自己唯一可以露出的眼睛上,盖姆用厚厚的帷帽和面纱把自己包裹好。离开前,他没忘对着镜子做了练习了几个月,女性精灵常有的柔美动作。看上去,举止似乎和所有侍女一样了?
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调和动作,他亲手将拧好的毛巾递向了自己的女儿。发现对方的眼神扫了过来之后,盖姆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用涂抹着亮丽玫红色粉尘的眼皮遮住了蓝色的眼眸,却实在压制不住眼皮的颤动。好在,一声悠长叹息之后,他听到佛诺尔轻轻说:“把毛巾放在一边,你下去吧。”
走出女儿的房间,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淋湿,精心绘制在眼窝下的炫丽色彩也被泪水冲到满脸都是。在妻子的嘲笑声下,盖姆揉着弯曲到酸痛难忍的膝盖,就着泪水笑了。
五天之后,佛诺尔侧着脸亲手接走了他递过去的毛巾;十天之后,佛诺尔可以吃下他递过来的水;二十天之后,佛诺尔突然对他说一句“你身上的香味有些淡了”。他当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佛诺尔在暗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三十天之后,虚弱到根本没有办法坐起来的佛诺尔伸长了颈脖,就着他的手吃下了一小块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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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恩深爱重
佛诺尔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终于将肉排咀嚼完毕后,看了看蒙着厚重面纱的“侍女”,终是吃力地抬起手,抓住了盖姆绣着丁香花的衣袖。
“汗水把眼睛上的颜色全部冲淡了。”她费力地向“侍女”方向移动着身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ada,你很热吧?”
长期弯曲到红肿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盖姆并不健硕的身躯,他砰地一声跪倒在了床边,哭到要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他想说的是:不热,一点也不热。只要你高兴,ada可以永远这样陪在你身边。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佛诺尔一边用细到可以看清楚骨骼形状的手为他摸去带着颜色的泪水,一边喘着气说:“去把衣服换了吧。在去之前,可以像小时候一样给我一个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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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父亲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他的声音和行为变得正常起来。用他的话说,用惯了女性的声音和动作居然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模样。为这事,nana还取笑了他很久,侍女们也曾在背后偷笑……”用带着泪水的笑容说完盖姆的故事后,佛诺尔发现身边的两个男精灵都在沉默着,肃穆的脸上渐渐呈现出钦佩与崇敬之意。
还是埃尔隆德先从沉默中抽身出来。
“你的父亲用行动让你先接受他,再让你用正常的态度接受其他异性?所以你对异性生灵的排斥感慢慢消失,最终回归正常的生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埃尔隆德情不自禁地开始赞美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
“伟大?不,尊敬的领主,我的父亲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灵。您的赞美会让我对父亲产生距离感。”闭上双眼后,佛诺尔仿佛又回到了睡在父亲怀抱里的时刻。她含着一抹甜笑说道:“还是让我的父亲永远普通下去吧,否则我可不好意思像孩子一样乞求他的亲吻。”
“这个世间有无数普通的父亲。他们或许没有本领,无法给孩子提供优越的生活,甚至没有办法实现女儿的一个小小心愿,却一直用生命在爱着自己的孩子。正是这种平凡到近乎卑微的存在,却将他们身上的闪光点衬托得更加伟大。你有一个好父亲。”埃尔隆德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尽管此时艳阳高照,埃尔隆德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看见父亲埃兰迪尔化为的那颗星辰。
两只精灵都沉醉于对自己父亲的思念当中,自然没有注意到精灵王已经紧张得开始冒冷汗。越是被佛诺尔父亲普通却不平凡行为而感动,瑟兰迪尔的紧张感就越强烈。出声前他揪住了盖在佛诺尔身上的薄毯,仿佛这样就能拉住对方一样。
“你会……西渡,与你的父亲团聚吗?”
瑟兰迪尔完全明白了盖姆对佛诺尔来说有多重要,他确信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与之相较。他甚至可以肯定,当一切归于平静,佛诺尔绝对会奔向维林诺,投进父亲的怀抱中。就算她到时候对中土大陆有所留恋,也无法改变西渡的信念。在等待对方回答的极短时间内,精灵王甚至开始思考制造一些变故用以牵绊对方。
“西渡?”佛诺尔睁开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向瑟兰迪尔。发现精灵王眉间的竖纹越来越深后,她摇了摇头。“我是很想念父亲,不过暂时不会西渡。他不止是我的父亲,也是艾薇儿和锐雅的父亲。没有找到锐雅前,我有什么脸面去见父亲?最重要的是,那次之后ada的爱深沉到了放手的地步。他不会因为与我身处不同的世界而伤感,就像他后来主动把我送去一无所知的东方国学习战斗技能一样。近20年的分离,只为了让我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他根本不需要再担心我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