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选择回公司或者自己的公寓,萧澈直接将车子开到去往杭州的高速上,飙到极致的速度,纯白的雪弗兰在黑夜的笼罩下,俨然一道绚烂的魅影。
南山路,这里集结了高中低档的各种酒吧,北京的酒吧粗犷开阔,上海的酒吧细腻伤感,广州的酒吧热闹繁杂,而杭州的酒吧却更有着阳春白雪式低调的华丽。
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聚了、散了、醉了、倦了,近乎疯狂的酣畅淋漓之后,他们依旧能在第二天早上恢复成原来那个自己,或是提着公文包开着奥迪上班的白领精英,或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政府官员,或是借酒浇愁抑郁不得志的下岗工人。
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蚤子,张爱玲站在十九岁的尾巴上如是说。
将车子停在一个装修毫不起眼的酒吧门前,孤城酒吧平时门口都是马自达、本田这种大众档次的车,今天却破天荒的停着一辆兰博基尼,宝蓝色的车身狂野而富有张力。
萧澈走进酒吧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视线并没有在吧台旁那几个浓妆艳抹的媚俗女人身上停留,远处一个身穿纯白色阿玛尼西装的年轻男子,此时嘴角正挂着优雅的微笑,对着他轻轻的举起手中的酒杯。
萧澈同样微笑着走了过去,淡淡道:“堂堂的飞扬企业总裁,想见我一面也用不着用威胁我公司高层人员这种卑劣的手段吧。”
云飞扬身后4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同时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他身前,云飞扬将手一扬示意他们退下,并没有回答萧澈的问题,他眼神迷离道:“沁雪,她还好吗?”
萧澈注视着云飞扬深沉的黑眸,他没有说话,原来被誉为“商业小太子”铁血手腕的他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美人,自古便是英雄冢。纵使背负千古的骂名,男人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一仰头,将杯中产自波尔多酒庄的极品红酒一饮而尽,云飞扬泛起苦涩的笑意,道:“新锐现在几乎处于必死之地,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仍旧会变得一无所有,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萧澈拉开椅子,坐在云飞扬的对面,道:“你习惯了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你不会懂,并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收获,生命中本就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无论谁都应该学会忍受。”
一个人若败的漂亮,走得潇洒,那败又何妨,走又何妨。
云飞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道:“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萧澈眉毛一挑,稍稍抬起头,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他略带邪气的英俊脸庞,他带着些许玩味道:“二十一点?”
二十一点,最简单也是最深奥而玄机重重的游戏,比起赌城拉斯维加斯热门的老虎机,这刺激的牌桌游戏更能获得赌徒们的青睐。
由于不是在正规的赌场,云飞扬的小弟显然暂代了荷官的职务,萧澈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偶尔瞥向他时,令他感到一股寒意。
云飞扬的面前有两张牌,一暗一明,牌面是梅花八,轻轻拿起两张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牌底是黑桃六,他毫不犹豫的示意继续要牌,漆黑的眼眸中只有对手萧澈的影子,没有赌注的赌局,仿佛预示了什么一般,这更能让云飞扬感到焦躁不安。
萧澈的面前同样是两张牌,明面是方块j,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开局,没有碰过自己的牌底,他微笑着同样继续要了一张牌,从头至尾,萧澈没有碰过手中的牌,甚至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有过一丝变化,这让云飞扬更加看不透这个男人。
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又放下,云飞扬倒吸了一口冷气,梅花六,不偏不倚正好二十点,按照一般人的心理这绝对是一手好牌。看了看仍然不动声色的萧澈,冷汗沿着云飞扬的发梢流下,“发牌。”按他的计算底牌极有可能是一张黑桃a。
待云飞扬拿起那张牌后,他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红桃七,很显然他爆掉了。萧澈很优雅的站起身,嘴角仍然挂着醇醇的笑意,“你输了。”
翻开牌底,赫然是一张黑桃a,加上方块j和梅花九的牌面,二十点,不多也不少,一个深深刺痛云飞扬心脏的点数。
翻底牌,笑话,很久以前就能根据牌背极其细微的凹凸程度差别,判别出所有的扑克牌,再加上超一流的心理素质,和对敌人情绪的准确拿捏,萧澈,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了。
不理会云飞扬有些呆滞的目光,萧澈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冷冷道:“一个输不起的人,在赌的一刹那就已经败了,云飞扬,无论赌场还是商场,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萧澈,”云飞扬嗓音有些嘶哑的喊道,“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战到酣畅淋漓的感觉了,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不想这么快就将你踩在脚下,只要你肯对沁雪放手,我可以暂时停止我的狙击行动,给你足够的成长空间,但这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动你和你的新锐。”
“太上忘情,其次任情,最次矫情,云飞扬,我将这句话送给你,”萧澈停住脚步,继续道“苏沁雪从来不是我的谁,我看中的只是她的商业能力,如果让我将她辞掉,那好,我选择对抗你的飞扬企业。”
“好,萧澈,这是你说的,成为我的敌人,你不要后悔。”云飞扬紧握的拳头爆出青筋。
潇洒的走出酒吧,萧澈眼神中有着独狼一般的苍凉,他冷冷道:“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