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允承不语,在刺眼的亮光中眯起眼。
“今天中午我回到家的时候,你已经走了,留下一个在客厅哭泣不止的女人,”笔直的双腿跨着漫不经心的步伐走到范允承面前,“怎么回事,给个解释。”
等到临晨两点在门口堵他,就是为了问这个。范允承按一下眉心,“她没告诉你原因?”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湿了我一件衣服。她尽管很爱哭,却很少在我面前哭。我一提起你的名字,她就浑身颤抖,”难得褪去笑意的脸孔,阴冷的让人畏惧,“你到底做了什么?”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吧,这双绿眸以如此森冷的胁迫逼视自己。范允承忽然就觉得车灯的光刺眼到让人睁不开眼,他将视线调往深蓝色的夜空,“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我现在是在问你。”
“你是在问我?”范允承笑的不无讽刺,但那讽刺戳进的,却是他自己的身体,“你不是在问我,你的心里,早有答案了。”点燃烟盒里抽出的最后一支烟,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冷酷,“一个女人会为了什么扑倒在她爱人的怀里哭的如此凄惨?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你很心疼吧?来,让我证实你的想法。”他靠近杨劭,靠近到能清楚感受对方的气息,如同捕猎前的猛兽,冷笑着露出獠牙,“琼丽?劳伦斯的胸部虽然不大,形状倒挺不错,心脏处还有一粒红色的痣,高潮的时候一定很动人——!”
话没有说完,重重的耳光声已“啪”的响起,如同突兀的音符,撕裂了安静的夜。
“形容的倒还挺确切。”杨劭开始微笑,双唇弯出优美的线条,但却没有一丝丝的温度,仿佛北极千年不化的寒冰,美的令人感到恐惧,“你说的没错,的确很动人,而她高潮时的表情更为动人,想不想看?或者——你想亲自体验一下?”
范允承的脸被打偏在一旁,黑发甩上脸颊,然后一点点滑落,露出下面毫不留情的鲜红掌印。他缓慢的转回头,然后逐渐的,一丝丝的,重新挑起恶意的微笑,“生气了?真可怕的脸。可惜,我是警告过你别靠近我的,伤脑筋的是——你不听劝。”机车钥匙在手里满不在乎的上下翻抛,范允承散散的转过身,“杨劭,这次不过是警告的升级,下一次,我或许会真的亲自体验一下。反正琼丽?劳伦斯也挺合我喜欢的类型的。”
“等一下,”身后安静了一下,再次响起的声音显然冷静了不少,杨劭走过去,绕到他面前,“你是真的想要强暴琼丽?老实告诉我,别对我撒谎。”
“撒谎?”范允承一点点扯开唇角,笑出声来,声音由小到大,冷冷的空气里满是讥讽,“你都留给我这么一个漂亮的掌印了,再问这个不嫌多余?杨劭,别和我玩一顿鞭子一颗糖的游戏,我现在没这个心情。更何况,我的确是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就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够了,别再说了。”
“这不就是你想听的真相么?怎么,不敢听了?”范允承拉下杨劭的手。
“对,我不敢听。”杨劭很坦诚的承认,另一只手轻柔的抚上范允承脸颊上的掌印,“打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你也有不对,你不该踩我的命门。我不清楚你是何时知道我和琼丽的关系的,但是她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伤害,哪怕是你也一样。倘若你对我有不满,那就冲着我来。你可以伤害任何你想伤害的,但唯独她不行。”伸出双臂抱住范允承的腰,杨劭将脸埋进他的颈项,温暖的气息冰冷的拂在皮肤上,“记住了,别再对她出手,别逼我伤害你,千万别再逼我。”
低低的耳语,低到几乎听不见,却清楚的如同指间即将燃到尽头的烟蒂所带来的灼痛,轻轻的敲在耳膜上,沉重的砸进胸膛里,激起空洞的回声,空洞的连疼痛都是一个奢侈。
今天这一天,可真够漫长的,漫长到连欺骗自己的可能都没有。范允承微合上眼,让烟蒂顺着手指滚进手掌,合拢,最后一点火光悄然熄灭。
“杨劭,这是命令?”
“。。。。。。如果只有命令才能让你这么做,那么就算是命令了。”
“好吧,既然是命令,那么我承诺你,我不会再去伤害琼丽?劳伦斯,我会去保护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范允承退开一步,从杨劭的手臂中退开,“这样,你可否放心了?”没有再看杨劭一眼,他转身朝漆黑的楼道走去,“另外这几天我会很忙,所以先请个假。”
“要忙什么?”
“大少爷,我从很久以前就说过,我要挣钱养活自己的。”范允承倚在楼道口,似笑非笑的邪气:“而我现在没钱用了,还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问题。”一瞬间阴冷的几乎沉为黑色的孔雀石,在阴晴不定了好一会之后,最终出口的话语平静无波。
范允承走进身后的一片漆黑中。
这个世上,或许有些事的确是不问不知道的,而有些事,却是永远都没有问的必要的。
甜腻的香水味,细长的手指,柔软的身体,缠绕在手臂上的发丝,甜蜜的喘息和呻吟,数不清第几次的高潮,刻意遗忘的时间,颠倒的白昼与黑夜,还有分辨不清脸面的女人。
体液的味道还是腥臭的令人几乎窒息。。。。。。薄唇无意识勾起的性感弧度令一旁的女人不知足的又缠了上来,范允承回身搂住她,而那双眼睛却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黑沉的可怕。
从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女人的床上下来,范允承走出大门的时候,被正午的阳光刺的一阵眩目。翻出手机,想要看看下一个预约的客人是谁时,恰巧手机在手掌里响起了音乐,屏幕上闪现的是一个很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对面没有声音,一片安静中只有诡异的呼吸在规律的起伏。
“如果不说话,我就挂了,费东城。”范允承极其随意的开口。
“噢,我真荣幸,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允承哥。”轻快的男声,在下半句变的有些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