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2921:49
(9月28日母亲)
今天充满了惊奇与回忆。
我一直以为,现在的丈夫带给我家庭的温暖,就是最深厚的爱。我们一同创业,一同养育润儿,一同精心呵护这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哪怕有些争吵,也可以忍耐和化解。
两个人的爱是需要不断培育守候的,不是得到以后就长存永远,束之高阁。哪怕只是轻轻的拥抱、时常的共进晚餐、一点小小的礼物,也可以让一个女人心怀满足和感激。可是他渐渐忘记了这一切,只知道去博取金钱与地位,只为了换取别人的承认与仰望,以为性是他唯一可以给我的东西。在他随着年纪增长,性生活失去主动的时候,他的爱退缩了、枯萎了,甚至没了一点男人的血性和刚强。
当我故意把刚认识的小男生带回家时,他没有一点酸楚。如果是爱,又怎么容得下过多的宽容?刚开始只是谈话、喝茶,后来与他们拉手走过,甚至当着丈夫的面与小男生亲吻,他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耻辱,依旧微笑着叫我们慢慢玩。终于,我像少女那样频繁地与各色男人约会,频繁体味那些微丝毫的爱的感觉,在床上抓住我最后的青春。我同他们翻滚起伏,我玩弄他们,也被他们玩弄。我高声地呻吟叫喊,轻松地达到我渴望的性高潮。我甚至想邀请丈夫来观赏,看看我玩得多么开心、多么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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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男人的滋润下,我保持了年轻的容貌和身材。我不再清楚什么是爱,只区分有身材的男生、有力量的男生、有才华的男生、有气质的男生、有技巧的男生,只要我喜欢,就用十分钟来交谈,用二十分钟的性来了解,用两小时的性来释放。
可是有一样东西,我丢失得太久太久,那就是真情。
二十一年前,我同丈夫恋爱之中,双方的父母都反对。我迷恋于他英俊得有点古典美女的外表、文质彬彬的气度、温柔的讲话声音,一心要嫁给他。我成熟得很早,在他之前,长长短短谈过不少男朋友,可是只有他能令我有嫁人的感觉。我喜欢家里的男人应该像他这样,温存而可靠。
他到英国去处理事情,一去两个月。在第二个月的一个下午,我与笔友润岩见了面。一个只通过书信的人,我怀着文字书画上的崇拜,同他相约在台北一个小咖啡馆。他不是那种非常帅气高大的男生,也没有直接对我表示有特别好感,但他不可阻挡的男人味是我从未遇见的,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十五分钟后,我就被他俘虏了。我感觉以前所遇见所约会的都不是男人。他像一个领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我醉倒。在一个月未得滋润的身体催促下,我竟主动邀他开了房间。一进门,还未及宽衣沐浴,我就与他扭成了一团。
我封住了他的嘴,可他封住了我的命门。他强大的性能力令我永生难忘,在我完全昏厥时,连他的呼吸声都足以让我进入颤抖的高潮。不知道是性成全了爱,还是爱助长了性,仅仅一夜,我就确信自己爱上了他。我甚至感觉前面的一切感情都算不上是爱,爱就是要同生一样痛苦,同死一样深刻。
第二天,我们继续着这种上天注定的浪漫,在清晨的翻腾欢愉之后,淋着小雨在街头散步。然而,他竟被一辆打滑的卡车刮倒,头碰到街边的灯柱,猛地倒下了。我不敢相信命运会这样安排,甚至不懂得怎样去哭、怎样去医院、怎样面对这场梦——前半夜的美梦,后半夜的噩梦。
我的一生如果只能保留一天,我想毫无疑问会是那二十个小时。
他昏迷了三天,最后停止了呼吸。他躺在灵堂的时候,整个屋子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各色玫瑰,每束花下挂着写着字的卡片……就像我今天所看到的一样——那个男人那么像润岩,从脸型到头发,从鼻子到嘴唇。他们都是那么有才华横溢,又都那么多灾多难。就连睡在那里也散发着男人的气息,昏迷着也张扬着他的性器,令每个女人难以抑制地去抱紧他,安抚他,疼爱他,占有他。
关于润岩的一切,我没有告诉丈夫。我把这段太短又太深的快乐与痛苦无声地埋藏起来。两个月后,我检查出了身孕。借此,我解救起跪在地上的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嫁进了他家。我想从此同他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以此偿还我所欠他的一天。
我把后来生下的孩子取名“润儿”……
今晚,经过一系列的探讨,权衡利弊,终于和丈夫达成协议。给他们一点时间,让润儿再等等那个昏迷的男人。如果一个月后,他仍然没有醒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她嫁给廖家。我知道,对于缺乏独立生活能力的润儿,嫁入一个大家庭,是确保她一生富足安逸的唯一方法。
八十七我看了你们的小说,虽然这每字每句对我来讲无疑是视觉暴力,那么,我也要承认我的痴迷或已被读者视为懦弱与耻笑的题材
2005…10…0916:21
(10月9日廖哥哥)
今天我对事情的看法改变很多。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坐下来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妖精女儿》,带着酸楚带着愤怒,数次推开电脑,几欲拍案而起。我羞愧于自己既定的女人理所当然地坦露自己的闺阁秘趣,而这些不乏甜蜜的细节叙述,竟源自于那个男人给予她身体的满足,行文之间,心情的契合,性爱的相容,使我不寒而栗。
润儿,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不经人事的小女生,不再是我魂牵梦萦的玫瑰童话中的小公主。她的纯净已经无处可寻,她的心已被那个残废男人彻底占据……失落,我手抚心口,短促地呼吸着不能翻转的事实。我想妥协,放弃她,但很糟糕,我总是忘不了她的温顺、乖巧、朴实,柔弱无力的身体,细语轻喃的声音。这一切像一根刺扎入我的心脏,润儿更像是折断后存留其中的刺尖,拨出后会令我涌血而亡,不拨出又会让我时有隐痛。猛地扯下窗纱,外面的黑夜被撒旦敞开的手覆盖着,指间挥动撩拨我复仇的决心。我颓败无力地看着远方摇曳的欲望,干燥的唇边隐隐将烦恼皱成一条条细纹,怨苍天不能睁开眼睛,让我于预期的婚姻中触礁。推开手中的酒,端起水杯,水还是那杯水,现在它却窝藏着太多的心事而变得不再乏味。我没有理由放弃,任由十几年的期待成为故事,一则没有结局的布满了笑料的故事。我要彻底占有她,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从身体到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