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车上走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夕阳沉进地下,余光有些生硬地洒在地上,夜晚的微风拂过啤酒杨的脸,洗去白天的烦躁,条理着他混乱的思维。
一阵压在嗓子里的吼叫,在他身后响起。他猛地回头,一条大狗绷紧铁链,双爪压在地上,象一支拉满的弓,即将射出。
“马尾辫”刚打开车门,接着惊叫一声,缩回车里。
“大熊!”一个略带些责备的男声,让这只大狗慢慢松下来,但姿势依然保持着警戒。
这是梁君。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啤酒杨对面,迅速打量了一眼啤酒杨和车。
“二位好象不是来修车的。”梁君宽厚地笑笑。啤酒杨感觉他的笑容似乎隐藏着什么。他打量着梁君,也堆起笑容,“我们不修车,只是想向你打听个人。”
“每天来的人很多,不知道你要打听什么人?”
“马尾辫”从车里走出来,有些疑心地看了看拴着的大狗,回过头来,看着梁君,“一个叫陈松的,今天不知来过没来过?”
梁君眯起眼睛,用力地摸着下巴上硬硬的胡子茬,“你们是什么人?”
“这么说,那你是知道这个人了?”啤酒杨观察着他的表情。
梁君摇摇头,“我没说。”
“我们是他的朋友。”“马尾辫”解释说。
梁君又摇摇头,“我从来不问客户的名字。”
“他开一辆奥拓车,红色的,八成新。有没有印象。”“马尾辫”着急道。
“红色奥拓?”梁君皱起眉头,心中却暗暗好笑,看来眼前这一男一女就是追踪陈松的人。
“对,有印象?”
梁君装出努力回忆的样子,半晌,才缓缓的说,“红色奥拓,好象有这么辆车。”他知道拖得越久,对陈松越有利。
“真的?”“马尾辫”高兴地说,“那他去了哪里?”
“他也不是来修车的吧?”啤酒杨插了一句。
梁君转向啤酒杨,瞪着他,“那他来干什么?”
“他就是来修车,没做其它什么?”“马尾辫”知道啤酒杨想说什么,但追踪器这种事儿,又不好明说。
“他换了一块前窗玻璃,修了修发动机。”梁君慢慢地扯着谎,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对话,睁着眼说瞎话,也是一种很大的乐趣。
“发动机坏了?这个小子,开车这么不小心。”“马尾辫”很容易被转移了视线。
“他什么时候走的?”啤酒杨抢过话来。
“半个小时前吧。大概六半点左右。”梁君回答说。
“那他去哪儿了?”
梁君指了指往门前的公路,“向南去了。去哪儿,那谁知道。”
“马尾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所指的方向正是去临井的线。“那他……”
“谢谢啊。”啤酒杨打住“马尾辫”的话,回到车里,倒出院子,向南追去。
“他真的去临井了?”“马尾辫”问啤酒杨。
“没有。”
“那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追?”“马尾辫”有此不解。
“这个人肯定在撒谎。”啤酒杨解释说,“因为他并不明白,我们知道陈松根本不可能去临井。如他所说,奥拓车来过,那么绝不是往南边走。他肯定在撒谎。”
“我看他挺老实的。”“马尾辫”有些疑问。
“老实?”啤酒杨有些讽刺地说,“他的眼睛比谁都亮。”
“这样啊,我们是不是回去再问问?”
“既然他在给陈松打掩护,那么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我们先假装往南走,等拐弯之后,我们再悄悄地回来。我们就可能找到陈松。”
这次啤酒杨推断错了。陈松的确是往南去了。
不过,他并不是去临井,而是要到南边的西庄找一个关键的人。这个人在他的计划中担负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尽管他只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