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和徐飞在气质上有些相似,都是那种洒脱类型的,但却没有那股阳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成熟,因为他这个年纪要是在阳光,那肯定特吓人。
“你好,谭默默,北京人,目前旅居上海。”他就这样把一只手伸向我,向徐飞一样咧着嘴笑着对我说,这就算是自我介绍了。
“我这姓儿和名儿意思正好是反的!”这应该算是他的寒暄。
我礼貌的对他笑笑,然后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走回办公桌后面,示意我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于是我俩同时坐下,他开始向我介绍情况。
“刚开始我在北京找到徐飞,和他说了这事儿以后,他特感兴趣,然后带着我一块去说服他爹地来着,可是你说他爹地为什么投资呢?”
我摇了摇头。
“当然是因为看好这产业。目前虽然谈不上什么规模,但这行业内没竞争,所以是名副其实的新兴阳光产业!当然,阳光不阳光的都是嘴说的,那是说给投钱的人看的,咱们之间就不用说这些了。对了,你喝不喝水?要喝就自己去接,千万别客气。”他嘴不停的说。
谭默默稍微向旁边的饮水机起了一下身,但并没有出去给我倒水,脸上露出“要喝自己倒,千万别客气”的表情,马上又坐下,从衣服兜里摸出了一盒在国内几乎买不到的白色包装“七星”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在身上上下反复的摸索了几秒,之后抬起头看着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赶快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凑过去给他点着。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赶快打开烟盒,也扔给我一支。
“我们现在特别缺乏你这样的人才。”他抽了一口,把烟都吐在我的面前。
“你是徐飞的发小儿,我和徐飞也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合作,那肯定是――怎么说来着……?”他思维断档了。
“一拍即合。”我说。
“啪”,他响亮的拍了一声大腿,吓了我一大跳,从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狠心把自己的大腿拍的这样响亮。
“对,一拍即合!”
“还是说说具体的工作吧?”我试图讲话题转移到正确的方向。
“好,说说!”他被我打断后稍微有点尴尬,但这尴尬稍纵即逝,我经常会打断别人说话,所以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
“具体呢,我们帮助日本的大龄男青年介绍中国对象,你也知道,现在日本那边的男女比例也不那么平均,男的里面还尽是宅男痴汉什么的,逼得女性也就迫不得已的挑挑拣拣,毕竟择偶不善,家庭纷争是小事,没准碰上个性格阴沉古怪的,还有生命危险。好多男人也因为专情于这些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么就是先天条件实在差的没法儿说,等醒悟了、发达了的时候已经年纪大了,这时候儿找不着女朋友了,怎么办?”
“就来找你。”我适时的接了一下话题。
“是找咱们!”
谭默默一边说,一边又“啪”的一声,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来了一下,我猜他的腿一定红了一大块。
“这话就说到咱们这儿了!”他弹了一下烟灰继续道。
“只要交二十万人民币,我们就负责在上海介绍一个绝对让他满意的中国女人,这样儿就解决了那边大龄青年的人生大事!你说崇高不崇高?”
我点了点头,谭默默咧开嘴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黑板上,用油性笔在左边写了个“男”,下面写上“二十万”,又在右边写了个“女”,在下面写上“六万”,接着又在男女之间画上了一个双向的箭头。
“明白了没?我们就是新兴的中日婚姻介绍所。男方交二十万,女方交六万,那么女方能找到机会嫁到日本,从此摇身一变,成为日本人。男方又能娶到健康漂亮年轻的中国媳妇,这就是我们的生意模式,当然,我们和其他的婚介没有本质区别,也得到处收信息,然后把要求来连线配对。”
“那就得要求女方有日文的沟通能力了?”我问。
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转过头来指着我。
“你!就是他们沟通的工具,是这生意的关键!”突如其来,又吓了我一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有语言基础,女方到了日本怎么生活?他们怎么沟通?”我补充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谭默默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他们这些来买老婆的人,压根儿也不会对沟通有什么期待,多数人只要漂亮、能生娃就行了。”
“关于这点你考证过吗?”我也在烟缸里捻灭了烟头。
“当然当然,这是行业经验,我见的多了。”谭默默自信的说。
“你知道日本最厉害的是什么?”谭默默自己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并把烟盒拿在手里,做了一个向我抛来的动作。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也不需要烟了。
“服务嘛!”他收回烟盒。
“日本人花钱当然要享受原汁原味的翻译和配对服务,”他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咱们仨是朋友,所以这都是自家的生意,我本来琢磨着想请个会说日语的能翻译翻译就行了,但后来仔细一想,还是得找个口音纯正点儿的,可是找日本人又太贵,再说沟通起来也麻烦,所以徐飞和我说有你这么个人的时候,我当时就和他说‘订了!就订这哥们儿了!’,这样儿,咱们要给日本人提供最地道的翻译服务,给女方表达出最准确的意思,对了,你来当法人吧?以后你就是核心,我们都得围着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