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是我爸爸的儿子,他所在的公司也是我爸爸作为投资人投资的。”她低着头说,“我小时候父母离婚,爸爸一直想要个男孩,所以我是跟着妈妈长大的,16岁那年妈妈去世了,爸爸就作为监护人继续抚养我。”
“但爸爸在离婚后,很快就和一个从日本离婚回来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带来一个儿子……”
“就是巩延平?”我插话道。
她看了看我,不置可否。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我扶住电梯门,让王婷先下去,她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我也闪身跟上,往大楼的门口走去。
“那女人据说是得到了一大笔的离婚赔偿,他和爸爸结婚的时候,爸爸还没什么钱,所以从那时起就什么都听那个女人的。妈妈去世后,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搬到爸爸家去住,那个时候他用那女人的钱做投资,在股市上挣了不少,有了一定的资产,但在家里事事都听那个女人的,一点都不会违抗。虽然那个女人的钱对于父亲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但他一直都很感激那个女人,所以才会惟命是从。而那个女人担心我妨碍他儿子的前途,于是开始不停的挑拨我和爸爸之间的本来就不亲近的关系,最后终于劝说爸爸同意把我嫁出去。”
“爸爸开始没同意,但那女人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在日本找了一个男的,并安排他过来和我相亲,我当然不肯,但爸爸看到人都来了,就和那女人一起给我施压,最后还是强迫我们见面了。”
“我忘了他叫什么名了,只记得姓田中,是和他妈妈一起来的,比我整整大了10岁,是在医院办尸体的工人,离近了就觉得身上有股怪味。”
“那个人目光呆滞,整个见面过程中,一直嘴巴微张,嗓子发出哼哼的声音,由他妈妈在旁边和爸爸还有那个女人交谈。”
“爸爸不会说日语,只是那个两个女人在谈,根本一句也没有问过我。我一直在哭着求爸爸不要让我嫁给他,但爸爸只是沉默。”
说完王婷眼眶红了,她抽了一下鼻子,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后来这件事就被他们私自决定了,那个家庭根本就不需要我。”
出门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雨点掉在领子里非常的凉,我赶快拦下一辆出租车,并排和她坐在后面。
“婚事定下了,搬尸工和他妈妈就回去了日本,而那个女人给我办起了手续,准备尽快到那边完婚。那个时候,我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哭,眼睛总是肿的。在学校也没法和同学说,学习成绩也受了影响,班主任找到我,我便哭着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之后找过爸爸,和她商量这件事,最后这事被那个女人知道了,于是跑到学校来吵,说我是她的孩子,她决定我该做什么。学校拿这件事也没办法,根本就不敢管。”
“妈妈走的时候曾给我留下了一笔钱,是给我上大学用的,那个女人一直想把那笔钱要过来,但那个存折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她也一直都没能成功。后来有一次,她让爸爸来找我,让我拿出那笔钱,我和爸爸吵了起来,吵的很凶,爸爸第一次打了我,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自己的亲女儿,可笑吧?”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断了线一样的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就离家出走了,开始住在同学家,但时间长了,同学的父母也很担心,所以没办法,只能找班主任求助,班主任就和学校商量这件事,后来学校决定让我休学,在家复习准备高考。”
“我休学了半年,家里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到学校来问问,但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不问了。于是我在班主任的帮助下考上了大学,这才从那个家庭里脱离出来。”
她停下来,用手轻轻的擦着眼泪,脸上的淡妆马上便有些走样,眼圈有了淡淡的黑色。
这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虽然万分的同情她的遭遇,但看见她熊猫一样的脸,本来脸上尽是严肃的表情,可还是差点笑出来,她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异样,轻轻的打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