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啊!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
我想李生听了一定沾沾自喜得很,事实上他现在就对自己以后的前途充满了希望,可我却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我看到那胖和尚临刑前居然看着我笑了笑,一脸的解脱……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一切似乎都还没有结束。
现在连空门中人都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歪风坏菩萨,无语问菩提。我想到。
……
菩萨戒@杀了我好吗?
是的,你说得没错,歪风坏菩萨,无语问菩提。----我平静地回答。
事情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无怨无悔,但我不敢说我真的无愧。即使是在刀锋落下的那一刹那我也在扪心自问,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开斩前的那段日子里,过往的一切变成了一个个片段在我的脑海中不停更迭着,让我回忆起了许多事情:我是他抚养长大的,不止是我,我的师弟们也都是他抚养长大的,我们生下来就是弃儿,不是缺手少脚,就是盲眼歪脸,只有我还算正常,起码是表面正常,因为只有在我脱掉衣服后你才会看见我那砰然跳动的小腹----我竟是个心长在小腹上的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乡邻的议论而不远百里地把我丢在了一个深山老林里,当我在那里哭得实在没有力气,准备动死饿死或让野兽咬死的时候,他出现了。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和“我们”生命中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陆续在几处被人遗忘的地方找到了同样被人遗忘的师弟们并把他们都收揽进了他单薄却温暖的怀抱中。
让我一直纳闷的是以他本就瘦弱的身躯是如何能够支撑着我们一直活到今天的,然而他的确是撑过来了,还把我们这些原本早就该病死,饿死,冻死的“怪物”养大成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可是在这样一个奇迹的背后却包含着怎么样的辛酸又有怎么样的沧桑与悲苦啊!其中的过程我不想再多说,可每回我都能从过往不堪回首的噩梦中醒来,梦醒之际,耳边还回响着那一声声恶毒的嘲笑与辱骂……
他是个出家人,我们不是,起码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不是,本来就体弱多病的我们需要的是食物,很多很多的食物。有一回我生病了,病得快死了,师弟们围着我哭,他为了治好我的病背着我,身后还跟着一群蹒跚的孩子奔走了几十里地挨家挨户地求医求药,那天晚上,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野兔,我们的眼睛都亮了!可我们在看完他杀那只野兔后心都碎了,那哪里是杀野兔啊!那分明就是在杀他自己呀!在整个过程里我们都在心灵与肠胃间做激烈的搏斗……兔子肉做好了以后,他熬了一锅肉粥,好香啊!但那一顿我们毕生中唯一的一次荤食吃地并不畅快,相反还难以入咽,因为他没有吃,我们都看到他嘴角不住颤抖着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虔诚地念颂着经文,向他自认为是主宰的菩萨祈求宽恕他自己的罪行……
是的,他就是我们的师父,虽然他说他不配做我们的师父,可在我们的心里,他就是我们的师父!何止是“师”,其实他就是我们的“父!”
几十年熬下来,他居然用多年攒下的积蓄盖起了这座寺庙,虽然那依旧是个很简陋的地方,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天下至极的幸福了。因为这里就是颠沛流离的我们一直在梦中苦苦找寻的家啊!
我还记得我们的“家”完工那天,当着泥瓦木匠的面,我们全然不顾以往在人们面前强装出来的平和面孔,我和师弟们又是笑又是叫着,大声尽情地呼喊,连不会说话的悟成和悟静两个师弟都在竭力地手舞足蹈从嗓子里使劲吼着,想要把积郁在心里多年的苦和悲全都喊出来!而他则站在边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控制不了的喜悦……
可是……
我们的“家”并没有原来所设想的那么安逸与宁静,生活也并非如我们所愿的那样可以从此安稳下来。由于我们以前就是云游四方的野和尚,周围的百姓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名山大寺的僧人那样敬重我们,有的只是对我们这些衣杉褴褛的“乞丐”们的满腹狐疑与无端的猜测。纵使有时候过来烧烧香磕磕头,顺便丢下几枚铜板,我和师弟们却还得四处去化缘度饥。我们倒无所谓,可师父不行,因为他老了。
师父老了!
这是我们有目共睹而心中共痛的事!
几十年的蹉跎岁月加上我们这些天残地缺的“怪物”们的拖累,他的背已不似当年那时的挺拔了。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深深砍在他悲苦的面庞上,也深深地砍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更要命的是,师父老得走不动路了,即使能走上几步也要喘上半天……
无数个夜晚我都看到他一个人跪在清灯古佛下默默地祷告着,我知道他在祷告些什么,他在希望我们的日子能好起来。更在向菩萨祈祷让他多活一会儿好跟我们多待几天。
我不知道是他无形的伤感刺痛了我们,还是我们生就畸形的身躯中本就包藏了一颗畸形感恩的心,总之,我们决定做这种在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爱了:我们都是自愿的,这是我们一致认定的事。
一天夜里,我们伺候苍老的师父睡下后集体走到佛堂里,在大殿之上面对着佛祖和众位菩萨许下心愿:今日我等所做之事只为了师父,此心只有天知,为了师父,为了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我等愿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我承认当第一个“升天”的悟海师弟一边嘶叫着一边自己拼命地往那根铁钉上坐下去的时候我们都恨不得立刻取消这个计划,但我们还是边哭着边把他按了下去……我们也曾想过先服毒再拿铁钉贯穿自己的身体这样会减少很多的痛苦,可那样做的话就就容易被别人发现脸上有中毒的迹象了多年的流浪生活,毕竟让我们学会了很多东西。
悟海师弟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们没有告诉师父,包括我们的计划也都没有告诉师父,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反对的,因为在别人眼中的怪物在他眼中是天下最美的珍宝。师父得知悟海师弟的死时也的确怀疑过,但他无论怎么怀疑丢不会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原因,他在悟海的身边摸着他的头坐了一整夜,我们也陪了他一整夜,他哭了,这是我们跟随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他哭,我们也哭了,是真心地哭,因为死去的人是与我们相依为命的师弟啊!
师弟死后,按照计划,我们向附近的村人宣传他的神迹,没有人怀疑,因为悟海的平静与端正是那么地自然,于是他们不断地顶礼膜拜,奉若神明,而我们则在一边默默地为悟海祈祷,希望他能够真的升天,起码来世不要再像我们现在这样了。
紧接着,,如我们所料,香火与布施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寺院里,他们都想供养我们这样“活佛”。我们有钱了!我们哭着数着这些用自己师弟的命换来的银子,然后强忍着泪告诉师父这个好消息,可师父却没有我们所想的那样欣喜,大概在他心里,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自己孩子的生命吧!师父,我们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你下半辈子的安乐!
我本来想自己第一个去做“佛”的,但师弟们坚持不肯,因为在我们之中我是唯一个最“强壮”的人了,他们都没有把握能陪着师父捱到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所以我是能照顾他到最后的人选,还有,我是他们的师兄,他们对于我完全出自内心的信赖与托付,这让我很感动,我是不会辜负他们的。
可就在那天,那天的夜晚,当轮到悟明师弟的时候他却哭叫着不愿意做“佛”了。我可以理解他,因为谁都不想做“佛”,可为了师父,我们都得做“佛”。不仅我明白这一点,师弟们都明白,我们有这个决心,所以我们中间不能出现对师父不孝的人,因此,我们第一次杀死了自己的师弟我们“帮着”他完成了“升天”的仪式……
只不过当中出了岔子,好象有人看到我们了,我们都很紧张,四下里去找,连悟明师弟都拿着火把找着可能破坏我们计划的人,但没有找到,起初我们也认为是错觉,可我独自想了想,觉得有种很不祥的感觉。
然而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我听说是借宿在寺里的一个赶考书生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们是不是觉得很残忍?这难怪他们,他们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怪物的宿命的。那么也就意味着师父也应该知道了,那他会怎么样?震惊?愤怒?伤心?绝望?我们想都不敢再想,师父,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心意,不要怪我们。
只是师父,我们都走了以后谁来照顾你啊?!
正当我们都在为师父担心的时候,却看到师父的方向燃起了雄雄的火焰师父用自己的方式选择和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师父!”我们喊着叫着哭着,不顾一切地想要奔向师父远去的方向,可一双双大手把我们按得死死地,他们不停叫骂着要我们受死,好吧!死吧,我们都死吧!
刀光逝去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在天上重新相聚在了一起。连先前升天的几个师弟都在,他们在等着我们。师父摸着我们的脑袋并没有太多地责备我们,更多的却是自责与愧疚。“傻孩子,我们走吧!”他轻柔地对我们说,我们不再忧郁,紧跟着师父,我们不介意我们去哪里,管那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临走时我回头望去,人群中那个书生还在发呆,我记得行刑时我冲他笑了一下,其实我是想谢谢他,谢谢他帮助我们早点脱离了这个苦海……
天有病,人知否?我问道。可不知我该问谁。
后记这篇文章应该是我在外地,又在网上写的第一篇,本来有一篇,但我只写在了纸上稍后会出来,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王重阳2005年4月21日周四上午10点10分完成初稿,4月22日周五中午1点17分完成。
qq181534104电子信箱:备注:昨晚于宿舍见李部长讲话,对国内反日情绪做疏导。然而目的明确,要大家克制。引用邓大人语:缓一缓,交给下一代解决。可惜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还会有下一代吗?与老王共谈都愤然。颇觉国将不国。/此集团如江南乃至全国许多依靠资本运作的泡沫经济一样都是空壳,部门间相互扯皮,工作能拖就拖,做事的不如拍马屁的,感觉自己好象进了国家机关一样。/郑主任说徐总要找我商谈关于哈萨克斯坦之事,可现在也没动静。不管了。如小房所说,能拿到钱就好了。/爸妈好吗?大小好吗?/自从翻译完俄语文件就没事做了,整天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