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望“绝境逢生”,拼死“绝境求生”。
9月1日,小慧在北京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就在十里堡华堂对面的“晓亮点”上班,不过,只做了两天。
也不怪她,那地方工资太低,一个月才600元,卖出一件衣服只拿百分之一的提成,一天工作好几个小时也就算了,可累了居然还不给坐一会。小慧上班第一天就累得回家简单洗了洗才睡,第二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说北京的工资怎么这么低啊?这样累死累活的做,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上班的那两天,我天天一下班就回来给她把饭做好,然后趁热给她端过去,晚上9点半下班的时候再接她回来,还好,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
她挽着我的胳膊低声跟我说着着两天她卖出去多少衣服,语气中透着喜悦,还告诉我她是怎么在刚来的时候注意人际关系的,惊讶之余我发现小丫头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多了。
只是,看起来,她对北京的人文风俗和环境都不太适应,她说的我也注意到了,比如吃的地方多,玩的地方少,人们“哥哥、姐姐”的一顿叫,做的事却也不比南方人豪爽多少。我告诉她北方人就是这样,要不怎么说南方经济比北方好呢,跟那些北方棒子别废话。
“累,就别做了。慢慢来嘛!”临睡前,我说,她没说话,躺在我怀里很快睡去了。
第三天早上,我在小汤的店里看书――我考虑了很久后,告诉陈,我去找下家,陈给我半个月带薪时间。所以,公司我是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了。一心只盯着下家的机会。
“给!”我正看着书,一束黄色百合花摆在了我的面前。
“靠!哪来的花呀!拿开!”我以为是小汤,头也没抬。
“我刚买的。”是小慧!我惊讶地抬起头,小慧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问她,她调皮地看着我,“你不做里?”“是啊!老板给我两天的工资,我就回来了。”她开心地说:“你看这百合好看吗?百合百合,百年好和。”她自顾自地说,“走,我们去天安门玩去。”我伸手搂住她,只留下一旁的小汤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
这几天为了找下家,我也是精神紧张,综合了以往的面试经验,总算能够应付,每天心里都有着焦虑,我自己算是找到城市人的寿命比农村人普遍要短的原因:生存压力。
可总算,身边有着小慧。
那天,我从公司回来,憋了一肚子火,刚走到停车场,就看见小慧穿着耀眼的绿裙子冲我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我明白,当我的生命中有了一个可以支撑的希望时,我才是个完成而纯粹的男人。所以,当小慧在地下室里憋了很久晚上要求我陪她逛街时,我总会忍住疲惫陪着她。
小慧喜欢在商场里换衣服穿,一边打量着一边还问我她看上的衣服好不好看,虽然,那些衣服的价格不是我们目前所能承受的,可我从来没有看到她有任何自卑与不满,甚至有时,她会像一个高傲的公主一样对它们评价,那神情,完全像可以随时支配它们一样。
我不由地赞叹,这或许就是我和她最大的差别,我比她要庸俗多了。我是个“烦人”,更是个凡人。
也许,女人在对待自己伴侣的过去时,总是很敏感吧,小慧刚来时,她翻出我的相册,对我和tokii的合影还表现得不以为意,那我以前就告诉过她,留着是为了一段回忆。
如果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自己以前的恋人表现得很绝情冷酷,要么就是对方严重地伤害过他(她),要么就是这个人根本就是冷血的。
而对于其他女人的照片,随后,小慧也一一问过,当她翻到小朱的照片时,我只轻描淡写地说,那是我以前在集团工作时办公室里的同事。
小朱的照片是那次我和小房到江阴人才市场找工作时,她连同自己的简历一起交给我们的,求我们帮她也投几份,还请我们吃她从家里带来的糖果。后来实在用不了这些,有的照片也就没还给她。
我记得很清楚,写完〈千年·江城子〉后,我曾一度要把它扔掉,但想一想,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我不知道小慧在这方面有她女人特有的精明,当她问起我时,只看着我的眼睛,以后几次看似不经意的一问一答,让她越发敏感。
“哈哈!一定是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同意,你才追我的吧?”一晚,和小慧打闹时,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吓得“噌”地坐了起来。
天!这丫头,哦,不,女人这么在这方面比男人精得多,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哼哼,我就知道……”小慧看我半天不答腔,“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
这事我随后曾问过她,我问她怎么会知道?
“女人的直觉。”她得意地说。
我无语。
……
当我们之间生活久了以后,喜悦过去,就是慢慢学习如何包容和欣赏对方了。
一天晚上,本来都在打闹的我们,却真的生气了。
事情的起因源自她打闹时用的力气太大了,还喜欢打我的脑袋和脸,我曾生气地告诉她不要用这么大力气,她倒委屈地说她那时候只有我的脑袋和脸她能打得到。
“那你还抓我呢!”我露出刚被她抓的满是“爪痕”的手和腿。
“人家要打你,你把人家的手都抓住了,打又打不到,只好抓了嘛!”她倒更委屈的……我为之气结。
事情解决得其实也很简单:她见我发火了,也生气得背过身不理我,我一个人闷着不吭气,就自己走到外面透气。一个人到华堂3楼看玩具。
我很喜欢那些做得很精美的龙模型,小时候,我还用橡皮泥捏过小人和动物,越玩越喜欢玩,每天回家后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那些橡皮泥玩具中度过的,这种习惯一直到我留学前才终止。但我心里一直都很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重新玩那些玩具,我告诉小慧,有一天有钱了,我就买好多好多玩具自己一个人在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里玩,再也不去理会外面的世界了。
小慧当时听着,似乎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我知道,这其实是隐藏在一个“成年男人”心中的梦而已。就像那次去石景山买了一本〈聊斋志异〉回来时,我对小慧说,我也要像蒲松龄那样,写一部现代版的〈聊斋〉一样……
我那夜逛了很久,一面满无目的地走,一面想着小慧。趟步华堂门口的许愿树,那里还有我和小慧写的祝福各自父母的许愿条。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像个“大人”那样,去对待在家伤心的妻子……
“我搂着你,好吗?”黑暗中,我轻声唤着小慧几声……回来时,本来肚子里还有气,就到小汤那边玩,说是玩,不如说是发愣。“人家还小,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担待点的?现在她一个在家里多伤心啊。”小汤在我身后说。
“她上来过?”我问她。
“你别问我,你快回去哄哄她吧。”小汤说完,就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把我丢在一边。
“我自己也有烦心事呢!”我喊了一嗓子,却觉得这时候,是该回去了……
“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发神经。别理我。把它忘了,好吗?”我搂住在黑暗中看不清样子的小慧轻声说。当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我洗了洗也躺下,气呼呼地关了灯,可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奇怪的却是一阵愧疚袭上心头。
我转过身望着小慧,她也背对着我,我脑子里想了很多,想她一个女孩子,不顾家人的阻挠和压力跑来与我在一起,对生活从没什么计较。只希望我可以对她好一点。我还能如何呢?于是,我靠了过去……
“呜……”小慧听了我的话后,把头埋在我怀里,终于哭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得抚摩着她。
“沛沛,你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凶好不好?”小慧可怜巴巴地问我,我一把揪心的痛,吻着她的额头,她好象得到了我的回应一样,忙吻住我,我翻身,爬到她的身上……
“你们男人哦,就会哄女孩子开心。”激情过后,小慧坐在镜子前,又嗔又喜的看着我。我只有嘿嘿傻笑。
无论如何,我都得承认,如何我是单身的话,跳槽的确是件很刺激的“游戏”,对我有挑战,也有机遇。可当小慧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时,我感受更多的是压力。
“你现在都不唱歌给我听了。”晚上回来做饭,小慧站在门口看着我,有点黯然地说。
我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但随即克制了一下情绪,用玩笑的口吻说:“我晚上唱歌给你听,好吗?”“不要!”小丫头立刻看出我的牵强,扭头回去听cd去了。
如果把这样的情绪,只单纯解释为压力大,究竟是不是一种自己给自己找的一种托辞呢?是不是自己在对两个人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后感觉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的一种外在的表现?
我制止自己再往下想。但两个人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让两个原本彼此相爱的人都大吃一惊时,有反感的情绪也是正常的。这一点我在小慧来之前也告诉过她。
或许,这是为什么人们总说“距离产生美”的原因吧?
……
找到这个新下家我没有什么预期中的喜悦。
如无意外,国庆后,10月8日我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