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在不断地肯定自己,也一直在不断地否定自己。
9月13日,周三中午,刚从公司回来,在我踏进屋的同时,就兴奋地告诉我,说她“那个”来了,来了很多,肚子很痛。一面揉着肚子,表露着她的欣喜。
我也松了了一口气,上回她“那个”延迟了十来天,我和她都紧张得不行。而我却强打起精神安慰她,用“水土不服”、“饮食问题”等诸如此类的话来敷衍她,自己心里直打鼓,有几次亲热的时候,我都没有采取安全措施。真怕让她小小年纪就当了妈妈。
月事来了以后的那几天,她和我都很轻松,只是,当月事到的头两天,小慧的肚子疼的很,只因为“来”的前一天,她吃了根雪糕。
小慧很喜欢吃雪糕和水果,几乎每天都要从小卖部里拿雪糕吃,有时我在她身边,她也要拿一个给我,这几天,她都硬忍着,不敢吃雪糕了,我一拿雪糕来“诱惑”她,她就一肚子火,冲我除了撒娇,更多的是赏我一顿“锤子”。但这,总也抑制不住她满脑子的念头,她就和我讨论着我们的“孩子”。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她常常在与我同眠时在我的耳边问我。
“估计,和照片上的差不多吧?!”我说。她复又回头看墙上的照片。
有一次,我们去芍药居,拍了张大头贴,等着老板切大头贴时,我看到那里还有电脑合成两人的相貌,然后制作成一个虚拟婴儿的玩意,就和小慧也拍了一张。结果,照片出来后,无论我,还是看到照片的人,都说那“孩子“十足得像小慧。尤其是鼻子,活脱脱地就是她的翻版。小慧对这孩子爱不释手,总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把它贴在墙上看,我说这肯定是个男孩,她问我怎么知道?我说男随母嘛。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的原因,有段时间,小慧天天傍晚都要和我去居民区里,看那些在滑梯上玩耍的孩子们,一边看,一边还品头论足:这个小孩真闹人,那个小孩好听话,一直看到孩子们都回去吃晚饭了,她还在回味着。
我坐在她身边,忽然发现这时的小慧,眼中总闪烁着一种母爱的光彩,这光彩,我从依稀的记忆中找到:当我从外游荡回家,埋头吃饭时,我妈妈的眼中,就闪烁着这样的神采……
小慧有时很沉默,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她说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父亲,也不像她母亲,倒长得像她姨,“我是捡来的,是多余的。”她玩笑道。
她说她奶奶不喜欢她,也难怪,重男轻女的思想到现在也不见得有什么明显的改变。“我妈在生了我以后,本来不想生了,可一看我还是个女孩,我奶奶就说开了,常对我妈和我冷言冷语的,在加上邻居里的人,尤其是有儿子的人家明里暗里笑话我家。”
“你不知道,农村人和人吵架,如果对方没有儿子,骂人可狠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小慧忿忿地说:“我那时还小,弟弟还没出生,就听见邻居刻薄父母,我爸为了这,就在家和我妈吵架,最后动手打架,我和我姐就在旁边看着,吓得直哭……不然,为什么我弟弟比我小七岁啊?你当我妈想生啊?!农村那帮人真无聊,还有我奶奶!她也不想想,她不也是个女人嘛!”小慧说着陈年的往事,眼中透着愤慨和悲伤,她说她父亲从来不管她,要不是她妈妈管着她,她还不知道现在自己会是个什么样了。
“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嘛,”我坐在床边搂着她,安慰道:“女孩比男孩更有孝心一些。”我说。心里也在思索,就像我,出门在外,活脱一条野狗,平常日子里偶尔才会想起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或许,我是在家郁闷久了,一摆脱了,就再也不想去回忆令我几乎窒息的环境吧。
“告诉你,中国以后有三千万男人找不到老婆,以后社会就乱了,女孩不比男孩值钱吗?”我继续说:“谁说你是多余的啊?如果你没到这个世上来,我怎么会碰到你啊?”我笑着打量她,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小慧也说在她们家那边的学校里,现在女孩比男孩少得多了。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在街头巷尾看到裹在包袱里冻得僵硬的弃婴,有的已经死去多时,若老天慈悲,让那孩子能哭出来,引人注意,不多会就会有政府的人带走……对于中国,或更准确的说,对于汉人,自己酿的苦果最终还是由自己来承受。
那些愚蠢的人到最后,总算逼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去犯罪,或者去玩男人的屁股了。我不无刻薄地想。
对于小慧,我确信这事在她的心了留下了一块阴影,我没有什么话能开导她,只能把她久久拥在怀里,不撒手……
天气虽然总体上还是炎热,但是不是刮起的大风和淫雨总提醒着人们,秋天到了。
上午,我去银行办事,突然,〈女驸马〉响了,我翻开手机看,是小房的电话,我很惊讶,他怎么这么有空闲给我打电话?今天应该还在上班的:小房说常州工业区有家公司招聘行政,似乎特别看重从集团出来的人,叫他过去面试,他让我也试一试,毕竟,我在做着行政,我满口答应着,随后,他就把对方的电话和联系人姓名发了过来,叫我把握住这次机会。
尽管这次机会我是把握不住了,但我很感谢他。
毕竟,小慧来了,现在做什么事都要有点顾忌了。至少,不宜这样随意远距离“奔袭”。
为此,我也惆怅了一阵子。
同样,我也没对小房说,我已经被贬了,做起了跑腿的助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下家,但所有委派出国的翻译工作都推掉了,说不上什么感受,起码,小慧还在我身边。
对于公司,我成了摆设,在我一向知情识趣的习性下,开始奔波寻找下一个老板。
面试时,当提到为什么不在原公司工作的问题时,我把早准备好的“台词”对着他们像念台词一样念着,居然还都很满意。
我暗笑,我负责招聘时,这样的问题我不会去问的,因为我知道,无论是我问这样的问题,还是对方回答的如何令人“满意”,基本上都是废话。
但凡一个人跳槽,大多数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工钱给的少,二是在原来的地方待不下去了。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实话,似乎在这里永远不能实说的。
尽管如此,几乎每个公司都要有这么个过程,双方皆大欢喜,虽然这样的事是那么的荒唐可笑,我想,这也算是“中国特色”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