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好永明王后,张文秀召集自己部下的五个大队长和心腹来开会,把今后三个月的任务布置一下。张文秀指着肖宏满提供的粗糙的地图,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飞虎军的主要任务就是拿下湖广南部的道州、宁远县、永明县、江华县、蓝山县、临武县、宜章县,然后南下广东,拿下连州、韶州府和南雄府,两府下属的县城在韶州北方的也要拿下。现在我大西军威鼎盛,大西传檄所至,大多州县望风而降,我们攻下这些府县也许很容易,但要守住并不容易。在这三个月内,你们要治理好这些府县,因为我对你们的期望,不但能带兵打仗,还能治理地方,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先治理这些州县。只有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以后才能治理省府,作为封疆大吏。”
底下的大队长和文士幕僚都很兴奋,终于有活干了,并且还有以后做封疆大吏的激励暗学习示,大家都纷纷表示要好好治理地方。刘志翔比较活泼,问道:“帅主,咱们为什么只打到韶州啊?现在大明的军队一打就垮,咱们现在就可以打到广州啊。”
张文秀没有回答,示意大家讨论,张剑说道:“现在我军兵力太少,打小州县容易,要守住各州县就要分散兵力,就算湖广的州县不用防守,光是连州、韶州府和南雄府的防守就需要我军一半人,还有要震慑各州县,以我军不到一万人的兵力,都非常困难。要进攻广州,最起码要等半年后补充了兵力才行。”
看来张剑真是个好苗子,比自己强多了,张文秀觉得自己基本不太懂军事,到明代来学的也不是很快。只有多听多问多想,才能提高自己,毕竟以前根本就没什么军事知识的底子。所以自己决定军事的事情可以发挥一下民主讨论,一来弥补自己的短处,二来可以拉近与部下的距离,增强他们对自己的向心力。
接着大家讨论进军的路线,张文秀让肖宏满先给各位讲一下湘南和粤北的地形路径。肖宏满现在也是自己的心腹了,这家伙非常识相,不但给自己出主意,还把自己的家眷放到飞虎军的老营(家眷所在),其实现在老营人数非常少。猛一看,这么表忠心,大奸若忠啊。不过仔细一想,他是个聪明人啊,把家眷放在飞虎军的老营里才是更安全的。毕竟现在还是大明的天下,大西并没有摧毁南方明军,只不过把他们赶走罢了,等他们缓过气来,再加上一个强力领导,对湖南的反攻势在必行,如果把家眷留在永州,官军攻下永州,家眷可就惨了。现在把家眷放在老营,名为纳投名状,实为保护家人,毕竟飞虎军近万人,战斗力不可小视。
讨论了半天,最后觉得占领临武县后,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从黄沙堡途径星子镇进军连州;另一路从临武的武水乘船而下,经宜章县,顺流攻取乐昌县和韶州府,然后一韶州作为基地,往东往北攻取南雄等府县,最后封锁梅关,以防止南赣巡抚林一柱从江西进攻自己。
张文秀让王明远把财务帐本给各位看看,众人都非常惊讶,财务帐册可不是一般亲信可以看的,虽然很多人都不一定看的懂,但却非常感动。张文秀也是无奈之举,要笼络这些人,不跟自己生二心,还得让他们有主人翁的精神,把飞虎军当做自己的一份产业来经营。反正自己自从到了明朝后,并没有象在二十一世纪那样对钱财的渴望,因为自己基本不需要花钱。
张文秀说道:“帐册你们都看到了吧,现在咱们飞虎军只剩下不到十万两银子了,而咱们因为要实弹训练火枪手和炮手,还要给士兵打造盔甲和兵器,开支很大。所以我们占领湘南和粤北,必须要清算一部分民愤较大的乡绅,一来可以补充钱粮,二来可以收拾民心,让老百姓支持我飞虎军,当然,清算乡绅应该控制好,不要打击范围扩大,让乡绅人人自危。你们都说说,要怎样才能控制好打击对象,而又要补充钱粮。”
“不知帅主需要多少钱粮?”不知道是谁问的。
“这个嘛,粮食要够三四万人四五个月的消耗,需要大约价值二三百万两银子的金银,最好尽量多一些黄金。”张文秀心想在几个州府找二三百万两银子应该不是很难的事,虽然明朝户部能支配的银两才四五百万两(实际税收两千万两,但绝大部分被留在地方消耗掉了),但那是因为明朝税收政策的不合理,很多富人因为有功名在身能免徭役逃税,明末江南一个富户的家产都能有百万两,不过在湘南粤北应该是个穷地方,自己收刮两三百万两不会引起什么乱子吧?
“帅主,这很容易办到,湘南地方穷,我们尽量不要清算,不过韶州府因为矿产多,、许多人因此发财,富户不少,这些人不顾朝廷法令强占山矿,把矿山租给矿工开采,喝矿工的血,我们可以清算一些这样的豪强。还有南雄府,四省通衢,商贾云集,号称‘小扬州’,许多从江西来的商贾特别是盐商富得冒油,这些商人都是家资数十万,咱们可以让他们捐资助饷,每家出资一两万,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肖宏满不愧是永州的地头蛇,对于湘粤两地的事情非常熟悉。
“哦,南雄还有盐商?盐商不多是在扬州才有吗?好象都是些徽州的商人垄断了盐引。”张文秀的记忆里,明清的盐商可是一个个富可敌国啊,没想到在南雄还有盐商这样的肥羊来等自己来宰割啊。
“帅主可真是通晓天下事啊,不错,大明的盐商们大都聚集在扬州,而盐商也确实多为徽州人氏。本来南雄是没有什么正规盐商的,倒是有很多私盐贩子。江西南部的州县本来必须是食用淮盐的,而赣州府和南安府离广东更近,粤盐价优质好,所以粤盐纷纷从南雄的大庾领路走私进入江西,官府屡禁不止。到了天顺四年,两广巡抚叶盛到广东来平定瑶民叛乱,为解决军饷,上书朝廷,要求在南雄设立盐关,准许粤盐从广东运往江西赣州和南安两府。这其实就是把原来的私盐合法化了。从此,南雄府日益富裕,从广东运往南赣两府的食盐,还有各种西洋等地的物产从南雄过大庾岭运往内地。后来,官府还在南雄设立了一个中转城,商茂更加发达了。总的说来,由于南雄商贸发达,当地人有事做,富人名声还不算太坏。”肖宏满乘机卖弄一下丰富的学识。
“既然是这样,韶州府和南雄府都是很富裕的地方,那我们拿这两个府开刀,这两府多抄一些富户的家,象韶州府的那些控制矿山的豪族,是我们打击的对象。其余州县就每县树立一个反面典型,抄一家名声不好而有钱的富户的家,每个县都必须都有一家,不然穷人可能不会亲近我们,当然,对于大部分乡绅我们还是要团结的。韶州府的铁匠等工匠一定尽量多的吸收进我们飞虎军,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还有,湘南和粤北的矿工,我都要,只要不是穷凶极恶名声太差的,有多少要多少。”张文秀对这些私自开矿的所谓“豪族”非常不感冒,这比张文秀前世那些黑煤矿还恶劣,因为他们不但不给国家交税,而且那些铁矿铜矿等还能打造兵器,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必须坚决打击。打击了这些盗矿的“豪族”,既能给自己补充大量的钱财,还能换来矿工和铁匠的好感。广东的铁匠可是全国最好的铁匠啊,让他们来给自己打造兵器,非常合适;至于矿工,可以发展为炮兵。
“另外,我还有宣布一件事,就是到了韶州和南雄后,我要跟何大化神父秘密到澳门去一趟,大概就去一两个月,我不在的时候,政事由赵平负责,军事由张剑负责。你们两个遇事要多跟他们商量。”张文秀去澳门当然不能不告诉自己的这些亲信,不然他们还当自己失踪了呢。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表示可不能去冒险啊,即使要去,那也要等攻下了广州再去啊。张文秀让大家不要慌,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明朝廷并不认识自己,没有自己的画像,在广东没有人见过自己,再说,还有何大化的耶稣会给自己做掩护,不会有危险的。
“我这次去澳门,主要是去化重金找一些人才回来为我飞虎军服务的,比如,澳门的夷人造的红夷大炮能打四五里远,比现在的佛郎机火炮远多了,他们还能制造可以不用火绳点火的火枪,比现在的鸟铳好用多了;还有在澳门的一些倭人,当然这些倭人不是倭寇,是信奉天主教的教徒,也是铁匠,他们制造的倭刀比大明的刀要精良得多,跟我佩带的倭刀差不多,以后我希望飞虎军都能装备这种倭刀;还有一些人他们非常好的炮手,等等。我去就是要找这些人来加入我飞虎军的。这些人来了之后,我们的实力就会有一个飞跃提升。我希望一年以后,我飞虎军的有三分之一是火枪兵,三分之一是长枪兵,还有三分之一是炮兵,当然还另建骑兵和水师。”张文秀希望他们了解自己去澳门的目的。
“帅主,既然澳门有这么多人才,为什么我们不打下广东,直接打到澳门去,这些夷人还不得乖乖跟咱们合作,何必现在还得花钱请他们?”杜立波问道。
“这个嘛,主要是大西王想先拿下湖南和江西,没有兵力南下广东。明军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由于湖广江西承平已久,明军现在是被打蒙了,到了年底明军就要大举反攻。也许大西不能在湖南站稳脚跟,到时也许我们也要转移,也许要上四川,当然这种话你们不能对部下这么说。我到澳门的事你们要保密。咱们以韶州作为近三个月的大本营,其余各州县派一百士兵驻守足够了。你们好好干,除了招收工匠和矿民后,还要多吸收一些可靠的读书人进来,童生,秀才甚至举人都行。还有你,潘先生,你要组织一些文职人员根据《农政全书》中的《备荒》篇留意我们经过的每一个州县的野菜,要把他们一一辨认食用后,再详细的记下来,以后会用得到的,这也算是让你们读书人学以致用吧。”张文秀最后对潘冶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