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可能只是转了一个弯就碰见了别的什么人。
所以,林信南在转角前的那排椅子上看见雪小凡的时候,有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拉低了帽檐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他说,问话的口气一点而已不像只是昨天刚刚认识的人。
雪小凡抬起一张浸湿了泪水的脸颊,看着面前这个泪光后模糊的人影,哽咽的有点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要好好大哭一场的小凡,连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你怎么了?哭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信南看见放在膝盖皮包上的机票,坐在雪小凡的旁边,声音低了下来的问:“你是要去哪里吗?我怎么不知道?”
雪小凡也不理他什么,只是一个人低头小声哭着,完全没有听见林信南的话一般独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的脆弱,却迫切的想要支撑起一个完整的世界来。
齐肩的短发蓬松的搭在肩膀上,黑色的毛衣上卷起了毛毛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就扯开一般,努力的蜷缩着身子,要不是仔细看上去,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就是那个一脸温暖笑容的女孩子。
林信南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环过她的肩膀,就像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着……
雪小凡慢慢的伏在他的手臂上,低声的哭泣着……
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穿过了他的脑际,在他的整个胸腔里浅浅的环绕着,像是最温柔的空气。他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机场大厅里是来来回回的人群,有相机的声音一闪而过。
不要哭,不要难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可以告诉我。我知道这样讲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想这样的告诉你。
雪小凡上机前,林信南在她的耳边细声的叮嘱着,而她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还是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林信南有点激动的来回晃动着身子,不安分的笑容呼之欲出的洋溢在他的脸上。
“那个……”
“你现在不要给我答复,没有关系,你不是知道我住在哪里吗?你回来给我送蛋糕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是……”
“回来再说好不好?回来的时候,不论什么样的答复,我想我都会听的。”
雪小凡过关的时候一直不停的回头望去,她是一个骄傲的孩子,但是刚刚,在那个人怀中哭泣的时候,却一点点也没有陌生被忽视的感觉,反而不住的想要更加依靠,就像是盛开在水底的莲花,美丽得让人忍不住倾下身子,即使万劫不复也毫不怯懦。
也许多年之后,这样的一幕依靠着回忆来支撑的场景,在各自的脑海中渐渐的失去了印象,时光的流转,带走了看似华丽的一切,只留下空荡的伤痕……
如同一如既往,反反复复的情人节,一年一次,身边的人也走马观花的更替着,一如河流般没有起源没有尽头。今天,我是你的全部,明天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相识着。大部分的爱恋都是因为一时的恍惚而开始有了新的寄托。
雪小凡深知这其中的奥妙,所以,她只是回头望着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她深信着,人生中有着太多的未知因素,并且因为这些而绚丽灿烂的人生放射着异样的光彩,不能停步不前,不能因为向往前方更美丽的风景而忽视了眼前的一切。不能爱,不能被爱。像是孤单单的生活在历史的夹缝中,没有了更多的意义。
人之所以还是活着的,便是因为对未来还抱有着美好的向往。如果真的是这般的赘述,雪小凡大概已经死去上千年了。
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的林信南,脸上洋溢着坚定的微笑,不论走多远,这样的笑容都不会背弃。
在很久很久之前,林信南有一次离家要去异地开始,在人潮拥挤的火车站前,木子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他百般安抚也无动于衷,就像是要与其诀别的一般苦痛,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也无法明白,在光影之间穿梭着的木子,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答应下来的。
他抚过她脸颊的手还残留的些许的温度,缅怀着已经失去了很久的爱恋。
木子在很小的时候,因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日本人而林信南是中国人而彻夜的大哭,林信南只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也不多说一句话,幼小男孩子的心事却那么明显了出来。他伸出手紧紧的握住木子的手腕,陪了她无数个黑夜。沉默中的林信南像是在黑夜中盛开的向日葵,没有方向,没有了色彩,但是却拥有着神秘的温度。木子细长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哭泣渐渐消失,代替的是浅浅的呓语,低喃在他的耳边不肯离去。
大人一直很担心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友谊会成为彼此人生的束缚,就像是一生下来的捆绑,没有任何必经的道理,两个人必须生死相依。大部分人认为这样的人生就是失去了意义,但是林信南日益的沉默时,木子却开始盛开出耀眼的花来……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现在林信南也会自己这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