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跟林母远远的看见了林信南,即使他再怎样适当的伪装着,在父母的眼睛里,就像是一眼看进了骨子里,那么的深沉和毫无抵抗的张力。同样,他们也看见了那个缓步走进通道,慢慢回头张望的女孩,带着死亡的气息远远的离去,像是踩在了云朵上的步履摇晃着。
“刚刚,那个人……”
“你们都看见了?是我的一个朋友。”林信南打断了母亲的话,看着车窗外悠然升空的飞机,留下的那一道通往天堂的弧线。
木子跟年幼的林信南常常讨论的一个话题就是要在什么时候死去或者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他们争吵着彼此的观点,甚至最后扭打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两个人彼此眼中的爱恋是疯狂的,因为决定了要一起死去,但是两个人却向往着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方式,如此一来,必须有人适当的退步。坚定而青涩的小孩怎么会知道退步,彼此满身伤痕的抱在一起。木子希望的方式,是最贴近天堂的,林信南要的是绚烂的舞台,死后的敬仰。
她笑着指着他的鼻子说俗气。他咬着她的指头说:“这样,不论多久之后,想起我的人一定会想起你,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那个孩子,看上去有病态,你还是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林父一边叮嘱的说。
林信南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跟自己的父母抱怨着什么,他清楚的知道他们生活的那个环境拥挤得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他们说话的方式,生活的态度,他都已经这样淡漠的允许着。这些人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血肉相连的亲人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挽留住他们渐渐老去的年华,终究有一天会离开的。
当时进入演艺圈是父亲的建议,你几乎很难以相信,父亲一本正经的请来好几个人轮番的叙述着种种理由的设想,而对面坐着的林信南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像是一件别人的事情。
如果给你选择,你还会做现在的工作吗?
他们这样的问他。在此之前,林信南的工作就是专业的米虫。重点大学理科毕业生,从搬出宿舍的那一天就再也没有因为工作的原因出过家门,住着老家的别墅,没有任何理由的挥霍着全部的开支,当所有人将林信南的改变加诸在木子死去的这件事情上。大部分人同情的看着他,但是并不代表赞同。
绝望的就是希望。
木子的父亲回日本之前,这样的告诉林信南。
在所有人面前,林信南看着自己之前的记录被抹去,像是一个出声的婴儿一般的清爽干净。父亲对他说:“你可以去参加了。”
如果不是因为颜悦当时的挽留,林信南的发展绝对不会仅限于此,他相信幕后的那些人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喜欢现在的自己,像是重新生活过一般的轻松着。所以,对于木子而言的,不过终究是会过去的。他的未来,有那么多的人挡在身前保护着。
不管走多远都不习惯住在饭店的林父直接回到别墅。妹妹习惯的去蹭林母的腿。
“这条狗怎么还在?”她说。
“反正陪着我也很好啊。”
尽管林信南一再的掩饰着,但是声音里的欢呼雀跃还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高兴着,这次见面已经是两年以来的第一次了。他希望也可以过去抱抱他们,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着。
“看来,演艺圈的一切终究没有办法改变你。”林父说。
“他本性就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少了很多的纷争。”林母在一旁说。
大人占据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捷径。
除了在家里陪着父母说说话,林信南基本上这几天都是没有什么工作的,小徐有时候早上会过来外送早点,都是林信南前一天晚上从网上定好了。林母不喜欢吃不新鲜的食物,不喜欢吃饭店里的,所以大部分时间,小徐有时候还必须的下厨做饭,都是一些家常的小菜,却也吃得欢欣。难得有他们喜欢的女孩子。林信南看着小徐心里想。
颜悦打电话给小徐说要带林信南出席一个活动的时候,他们一干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晚餐,小徐是林母主动留下来的说是要感激她把信南的生活照顾得如此安帖。她有些局促的站在人群之间,每次,父母回来的时候,别墅里总是会拥挤满从各处赶来的人群,那些人繁多的就像是忽然从地下冒出来的泉水,从来没有向往过更深的一种层次,他们甚至不去纠结,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个普通存在的幻象。他们对于林信南多半是敬畏的,从来不对于他的职业发表任何的看法,有的时候,也会拿几张cd过来要他的签名,林信南不会推诿,接过来,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签完,双手递回去,来人也恭敬的接走,没有一句话的对白。
小徐端着碗碟站在一边,林信南偶尔过来伸手帮忙,人一旦多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见到他的影子。她小声的说着颜姐交代的话,保姆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林信南看看了自己面无表情的母亲,点点头,说:“再等一下吧,晚餐结束了过去。”
“颜姐说迟了不好,这次的活动很重要。”小徐小声的说。
“要忙就去吧,这里快结束了。”
母亲从身后的桌子边站了起来,声音响亮的说,不论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