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高烧昏迷,燕夕终于清醒了过来。
燕夕看看父母,竟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林雨眉的泪水刷一下就涌了出来。燕文雄布满红丝的双眼也湿润了。燕夕,燕夕,他们在心里痛痛地叫着。如玫瑰般怒放的女儿变成了安静孱弱的含羞草,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空洞地望向这个她存活的空间。燕文雄感到心在滴血。燕夕,我的孩子。
燕文雄给燕夕请了病假。好多同学听说燕夕病了都要去看燕夕,他们被告知燕夕到北京去治疗了。暂时回不来。
燕夕每天顺从地任妈妈安排饮食起居。苍白的脸也渐渐有了红色。她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坐在紫藤下的摇椅里,不说一句话。林雨眉远远地看着女儿,有时也会走过来静静地搂着女儿。燕夕总是柔柔地向妈妈笑笑,有时闭上眼睛倚在妈妈肩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睡着的燕夕总会做相同的梦。她梦见自己到了天堂。到处都是有翅膀的天使。她们裸着美丽的身体,轻巧地飞行在云雾般的美景里。她变成了小小的荧火虫,喜欢在夜晚提着小小的灯笼在花丛中飞行。她经常调皮地停在熟睡的天使长长的睫毛上。天使被她弄得痒痒地,猛地睁开眼,天使就在那一瞬变成了那个男人。那个喜欢眯着眼长着长长睫毛的男人。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肖默海来看过几次燕夕。他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看她就离开,基至要求燕文雄夫妇不要告诉燕夕。
肖默海每次看到安静的燕夕总有一阵锥心般的痛。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他暗暗发誓,“燕夕,我一定会找到真凶,为你报仇的。”燕夕没有听到他的誓言。甚至都不知道有一个叫肖默海的人来看过她。
暑期,燕夕和妈妈去了西湖,去了阳朔,去了黄岛,还到香港买了好多好多的新衣服。
燕夕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夕阳下的海里。微风吹来,海水轻柔地漾到她的身上,随着海浪轻轻起伏,让她一时间忘记了一切,远离那个至今她都无法相信的噩梦。现在,除非自己刻意去看右手腕上的疤痕外,她似乎忘掉了过往。
燕文雄和林雨眉看到渐渐恢复的女儿,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又一个噩梦正在逼近他们的宝贝女儿。
开学了。同学们发现病愈后的燕夕更加漂亮了,原来的张扬不见了,燕夕变内敛了,变沉静了,那种温婉的微笑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泼辣的女孩子脸上。她辞去了原来学校的一切职务。紧张的高三开始了。教室里少了许多欢笑,大家都在拼命地学习,高考在望,决定大家命运的时刻就要到了。学校开始一月放一次假了。没有了周六周日,学生们变成了学习的机器,木然地接收着各种能消化和不能消化的知识。
每天深夜结束学习后泡在浴缸中的时刻是真正属于燕夕的。
燕夕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高耸的双乳,结实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臀部,象是一枚散发着成熟芬芳的桃子。燕夕在镜子中打量着自己姣好的身材。痛再一次袭来。她仿佛看到那个邪媚的人正在镜中看着她。她愤怒地把水撩向镜子。林雨眉听到动静,急忙过来敲门,燕夕急忙应了一声。她慢慢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右腕的疤被热水浸得发紫。提示着燕夕那个永远的痛。
自从出事以后,无论多晚林雨眉都会等燕夕睡着后才上床。燕夕走出浴室的时候,她还在厅里看书。燕夕眼睛一热。林雨眉抬起头无限爱怜地看看女儿,忽然,她的目光被燕夕左臂上一块一分钱硬币大小的白斑吸引了。她抓过燕夕的手臂仔细看了看,燕夕毫不在意地安慰妈妈:“没事,不痛不痒地。”林雨眉没说什么,但心里忽地沉了一下。
第二天林雨眉便到f市中心医院找她的老同学黄南平,黄南平是f市皮肤病学会会长,国家皮肤协会秘书长。听了林雨眉的诉说,黄南平建议她带燕夕来检查一下。黄南平说燕夕可能是得了一种叫白癜风的皮肤病。
第二天,林雨眉便带燕夕来找黄南平。黄南平只看了一眼,就对林雨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