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见一回面,我要让你看看我现在颓废的样子,有些像一个落魄的诗人。说到这里,我是多么怀念前方基地,是多么惦念那条小河,是多么想念秦怀扬啊。
看完信,林若水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正是一片银光铺地。她出了门,飞快地向家属区那边跑去,一口气跑到了丁家的将军楼的院墙外面。她抬头向那座灰白的小楼看去,雷诺正好站在了高高的阳台上,眺望着深深的苍穹。
她静静地看着雷诺,看着他孤独而凄清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孤独而凄清。她没有惊扰他,也不想去惊扰他,她只想看看他,她是多么希望雷诺的生活,能像这月光一样充满了平静的幸福啊。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离去。她一人在月夜里行走着,感觉夜凉凉的,一轮明月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这是唯独通往丁家一家的路,路上铺着坚硬的石子。林若水刚刚准备拐弯,一辆汽车迎面开了过来,还向她鸣响了喇叭。林若水想往路边躲闪,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车停下来,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迎着她就过来了。
林若水认出来了,这人正是丁小北。
你是谁?丁小北质问道。
我……
丁小北看了看她,愣了一下,感到万分震惊,说,你是那个叫林若水的。
林若水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丁小北说,你什么时候当的兵?什么时候又来到了这里?
我……林若水不知说什么是好。
丁小北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雷诺,好像一切都明白过来了。她说,原来是这样。林若水,我今天郑重警告你,请你离我丈夫雷诺远点儿。
看着丁小北怒不可遏的样子,林若水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开了。
丁小北可不是傻子,她绝不会打草惊蛇。回到家里,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没让雷诺感到有丝毫的异常。第二天一上班,她就通过学院干部处查到了“林若水”这个名字,得知她在研究生队学习。于是,她就想到了白志平。当时白志平去研究生队工作,还是托她给她父亲打的招呼。白志平看好的是那个队长的位置。丁大海鉴于白志平给自己也当过一年秘书,加上丁小北帮忙说话,不好一口拒绝,说让他先去干上一年再说,于是同意他从机关平调去研究生队工作,队长却没让他当。为此,白志平骑虎难下,去吧,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不去吧,院长已经发了话不敢不去,否则下回有事就别找他了。白志平委曲求全,就只好去做了个副队长。
丁小北给白志平打了一个电话,开始白志平在电话里还哼哼哈哈的,这让丁小北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道理。当年白志平追求自己,自己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真心或是假意,但毕竟对自己开过口。而且到现在人家也没找对象。现在自己已身为别人之妻,白志平心中郁闷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她转换口气,用丁大海的语气称呼他说,志平,我是想请你坐坐。
“坐坐”是吃饭的代名词,白志平深感吃惊。过去,白志平多少次都想请丁小北坐坐,可丁小北就是不给机会,可是我白志平现在已经不想坐了,你却又来了,这世界变化快呀。
怎么啦?还打算拒绝我。丁小北的口气又回到了过去。
白志平忙说,没有没有,丁小姐请我,哪有胆子拒绝。
那就定在中午吧,十一点我在远洋饭店二层等你。
白志平感到十分奇怪,远洋饭店是学院附近最豪华的地方,据说吃一顿饭,闹不好就是半月的工资,丁小北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请自己。难道她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这不可能。在学院,虽然丁大海去世了,但余威尚存,至少目前还没有丁小北摆不平的事,她怎么会有事找到自己名下。要么就是婚姻不幸福,想在自己这里寻找安慰了?她的婚姻应该不会不幸福,那个雷诺是丁小北一向看好的,从而使自己在追求她时连一点余地都没给。那么她想干什么呢?
放下电话,白志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个丁小北呀,幸好当年你没答应,要是真的娶了你这个老婆,我就要遭一辈子罪了。
中午,白志平骑车来到远洋饭店。白志平真没到这里来过,因为听说消费很高,因为自觉囊中羞涩,一直都不敢跨进这高高的门坎儿。大厅里富丽堂皇,白志平沿着弧形楼梯上到二层。这里是一个圆形餐厅,周围都是玻璃,有厚厚的窗帘遮挡着阳光,使屋子显得有些暧昧。丁小北已在那里等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