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虽然年轻,但她是带着成果调入研究所的,这一点本已让人羡慕。刚到半年,林若水的下一个科研项目又告成了,报上去还得了个军队科技进步奖。
放下这项成果,林若水觉得心头空空的了,仿佛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她无法抑制地陷入了无边的沉思,如果照这样下去,她科研的路还能走多远?她到底还有没有必要从事这项工作?想着想着,她自己也觉得害怕了。这个项目的生成,首先与秦怀扬、张教授有着直接关系,是他们帮助她打通了好几个难点,要不,林若水知道,她还会走许多弯路。她意识到一点,自己的学识已满足不了科研的需要了,她需要充电。
为此她去找了东方玉珠。
东方玉珠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刚来半年就又拿出了自己的成果。
林若水说,这个成果准确来说,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其中许多人都付出了心血。就是这样,我仍然觉得费劲得不行。好几次都要把自己拖垮了。
东方玉珠若有所思地说,那是为什么呢,你找到原因了吗?
林若水说,我觉得是自己学的东西不够用了,就像一头老牛拉着一辆汽车行走。
东方玉珠笑了说,宝贝儿呀,你一个研究生都成了老牛,那我们那么多的大专生、中专生甚至是高中生今后怎么过日子啊。
比起我来他们有足够的经验。
我觉得那都是次要的,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具有这种紧迫感,我看不多。你有什么想法吧?
我想继续读书,一边读书一边展开研究。
你说的读书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上学去,考一考博士。
这个,你想考哪里?
京都大学。
东方玉珠顿一下,站起来走到了林若水的身边,坚决地说,我支持你,到目前为止,我们所里还没有一个京大的博士生,这本身就是一个缺项。报名的事我来帮你跑,你就全力准备应付考试吧。
林若水一阵欣喜回到办公室去,罗仁宁好像看破了她的心思,问道,林工,又有什么好事了?
没什么呀。林若水淡淡地回一句。
不可能。罗仁宁说,孬好我也当过你几天教员,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俗话说好事连台,你刚刚完成了一项科研,这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有点坐不住了。真的又有什么好事?
林若水说,罗工,真的没有。
没有?我不信,这几天你的脸一直阴着,这一下又阳光灿烂了,不可能没有好事。罗仁宁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基地来的,也算一个战壕的战友,再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提个醒,别太露头了,枪打出头鸟,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林若水说,我只是干了自己应该干的事,并没有出头啊。
你的头已经出得不小了。罗仁宁说,你看看这些老同志,一个个城府深得很啦,谁都是按兵不动,是他们不行吗?不是,是不到关键时候绝不亮出自己的绝活,你终究还是年轻啦。
林若水说,年轻,不正是因为还年轻所以要努力吗?
别犯傻了。罗仁宁说,机关也进了,北京也调了,说当官吧,你又是个女的,你说你还求个什么,好好找个丈夫生孩子吧。
罗工,我不懂你的话。林若水有些不高兴了,难道说一个专门从事科研的人搞科研还错了?
这是一种感觉,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这种感觉的,再说了,如何把握好这种感觉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就慢慢体会吧。罗仁宁喝一口茶,深沉地咂巴几下嘴,翻开一叠报纸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