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越来越有些厌倦罗仁宁这个人了,他就见不得别人有一点好。你不是获了奖吗?他一定会说,这年头你千万不能信的就是这个奖那个奖,哪有一个奖是真正评出来的?都是关系。吃顿饭,再塞点银子,什么专家不专家,见到金钱都专往自己怀里夹;什么教授不教授,见到女人都变野兽。他可以把别人做的事说得一文不值,又可以把自己所做的事的作用无限放大。一切都掌握在他那张嘴皮子上,就看他愿意怎么说了。
林若水听不得他满口牢骚,有时就跑得远远地躲着。可毕竟在一个办公室,躲得了初一却躲不得十五。林若水真的怕他了。
林若水坚持要考博,但她没想到果真还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麻烦。当研究所将批准她考博的消息传出后不久,林若水这边正兴致勃勃准备考试哩,却出了一件大事,她的电脑笔记本突然丢失了。
这是一件震惊全所的大事。这个笔记本存放着诸多涉密内容,其中包括她刚刚研究出来的成果样本。
那天早上上班时,林若水竟发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头天晚上她是锁了门走的,为什么夜间门会自己打开了。这些天,罗仁宁正在外面出差,难道是他回来了?当林若水来到办公桌前,发现她的笔记本电脑丢失才知道事情闹大了。
罗仁宁出差并未回来,再说他从来都不往她办公桌的方向去。林若水惊慌地将此事报告了室里,室里又报告了所里。所里立即报告机关保卫部门立案侦察。
林若水被隔离了。整个室里的人都将成为怀疑对象,唯有罗仁宁除外。
上下搞得紧紧张张,这种涉密程度极高的电脑被盗,其性质就不仅仅是丢件物品的事了,偷窃者难道仅仅是为了盗一台笔记本电脑,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一切经不起分析,越分析越吓人,司令也关注此事了,命令必须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林若水被隔离在宿舍,由几个战士轮流看着,连吃饭都由人送了过去。不停地有人来询问,让她回忆事情经过,她仍然肯定自己当天晚上是关了门走的,不知为什么,第二天上班时门却开着。这个办公室共有三把钥匙,林若水和罗仁宁各一把,室主任也有一把,但罗仁宁出差在外,主任又有人证当晚不曾出门,真是奇了怪了。
两天过去,案件毫无进展。林若水的考期却一天天逼近了。
东方玉珠被指定为破案小组负责人。
东方玉珠是睿智的,她没有让突发的事件搅昏脑子。她相信林若水不是个说谎的人,她不会说谎。但丢失电脑毕竟给所里造成了很大的被动,也是一个科研工作者不应有的疏漏。她来到了林若水的宿舍,当着陪同来的副主任的面,象征性地批评了她几句,让她别想的太多,不管是什么结果,结果总会有的,叫她耐心地等待。
东方玉珠有一种直觉,她觉得问题就出在内部。有这么几种情况她在心里做了分析:一是有人想盗窃秘密,做了江洋大盗;二是有人贪图小财,做了梁上君子;三是有人想跟林若水过不去,有意设计了这么一个事件。想去想来,她认为无非就是这几种情况,而这几种情况放在一起来比较,脉络渐渐清晰了起来。第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排除。境外敌特分子曾多次在研究所附近活动,有的还把人都安插进了驻地附近的公司,这些早被安保部门所掌控。能够如此准确地判断林若水电脑留在办公室内而从容下手,只能是对林若水非常了解的人。如果说有人意在搞情报,那就说明内部存有内线,这种可能似乎不大。小偷小摸也许存在,但绝不会发生在军官身上,会不顾一切地偷一台电脑,哪个军官也觉得不值。那么就是公勤人员,公勤人员也都是内部的人。再就是有人跟林若水过不去,对她考博产生嫉妒,想借此让她失去考试机会,这也只有内部的人才会做得出来。她继续往深里想,为加重林若水的责任,拿走电脑的人故意没有锁门,造成林若水下班忘记锁门才致使电脑丢失的迹象。保卫部门认定,门没有一点被撬的痕迹,如果林若水说的是实话,显然是被钥匙顺利地打开的。这个结论使得东方玉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分析,一定是有人要跟林若水过不去,而导演了这出丑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