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喝汤,没想道我会这个问题,怔了怔,道:“各有风味。”
我大笑,“你太博爱了。”
吃完饭,小姑娘走了过来,“打包吗?”
他点了点头,朝小姑娘笑了笑。我感觉他们有种很熟悉的默契。小姑娘把一次性的饭盒拿了过来,他把剩下的菜和红薯饭都装在了盒子里。我冷眼看着,他一边盛放,一边道:“给我母亲带回去吃。”
出了饭店,上了车,他仍然把我送到火车站。火车站人特别多,形形色色,拥挤异常。我找了辆回城的的士,上了车,觉得这繁华和拥挤让人头晕眼花。就在这时候,“小心做人”又来电话了。“今晚我来看你怎么样?”
“行啊,不过我不会来门口接你了,你要自力更生哦。”我很诧异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心来敷衍应付他,可能是看了“春风有情”的表现,觉得身边的人虽然未必尽善尽美,却更真实更可信一点吧。
晚点的时候“小心做人”来了,在楼下打电话,“你在第几层啊。”我真是要佩服得要趴下了,这个永远找不到我的家门的男人,有依靠的安全感吗?我突然觉得自己那仅有的一点耐心又要消失殆尽了。
我还是忍了下来,下楼来热情的接待了他。笑容僵在我的脸上,我觉得面部肌肉很不自然。他在客厅里坐下来,道:“你这房子挺气派的啊。”
我记得他每次来好像都是这句话,我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水,把我拉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说实在话,我好像没有挨着男人坐的欲望,不过作为一个大龄女青年,我知道,找个人结婚是头等大事,可是这能结婚的人那么难找,我得忍着点。权且当是为父母吧。他们生我养我不容易,不希望我年轻轻轻就在红尘里出了家。
他把手环过我的腰,我僵直着坐在他的怀里,眼睛直直的看着电视,不敢看他。
两人就这么坐着,然后开始就剧情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就在我看得很入戏的时候,他突然抚摸着我的脸蛋,把嘴唇厚厚实实的印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为了成功嫁人,我让他在我脸上蹭了一会。我没有应和他,等他完了,我继续目不斜视的看电视。真是奇怪,我真的是一点欲望都没有,可是也没有被侵犯的怒火。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可能感觉到了我的冷淡,把手放了下来,仍然坐在我旁边,继续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的看起电视来。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强装不出亲热和欢喜。我母亲不止一次的告诫我:要求别高了,找个实在的。不要苛求完美,其实嫁人不过是走趟过程,因为这过程人人都走,你不得不走。。。。。。我很理解我母亲的理论,并准备实践于我的生活。不过理性和感性好像不是一回事,我的理性让我接受了他,可是感性却无法让我对他作出很好的回应。
就这么坐了两个钟头,到十点的时候,我把他送下了楼,并一直送到大门口,因为我怀疑,下了楼,他又会找不着方向。
送他上来,刚才看的那个电视剧已经结束了。我从茶几上顺手拿起一本书,这是爱默生的《self-reliance》(《依靠自我》)。我随意的翻了翻,看到这样的一句话:“大多数人已经作茧自缚了,用一块庸俗的手绢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把自己栓到了某一个通用的观点上。”我觉得这句话好像就是在嘲讽我自己,我也正在用世俗观点的手绢蒙住我自己的眼睛,还有心,只为了达成“要结婚”这一约定俗成的观念。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就好像一个没及时赶上车的旅客,似乎是被同龄人落下了的失败者。可是,我的心知道,婚姻不过是个城堡,进进出出的人们告诉我,为这趟人人必须走的程序,人们活得冷漠,麻木,痛苦,虚伪。而且事实上,这个城堡又并不可靠,它也许不过是个纸糊的火柴盒,用手指捅捅就破了,如果你要去拆它,沿着缝隙略作动作,它马上就可以四分五裂。我不知道我就这样找个人结婚,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大家都鄙视的找情人的荡妇,或者是一脸冷漠,说话尖刻的怨妇?
“春风有情”发信息来了:“你知道怎么样区分章鱼的手和脚吗?就是在它放臭屁的时候,捂住屁眼的是手,其它的是脚。”“粗俗,有辱斯文。”我把手机扔在一边,没有理他的兴趣。说实话,我很反感这样的读书人,虽然我自己也很堕落。当然,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骂他等于骂自己。
其实我对知识是抱有一种很神圣的崇拜的。小时候母亲总是鼓励我认真读书,说谁谁谁读到博士了或者博士后了,那在我幼小的心里,曾激起多少神往。我一直以为,博士,大学老师,教授之类的名词是很崇高很令人敬仰的。我总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读到博士,但是世事弄人,我硕士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也有很艰苦的考研之路,那是在我参加工作五年之后,经历了感情和工作的挫折之后,在生命最绝望难熬的时光里,但有趣的是,恰恰是那段时间,却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可能是因为闭门读书,远离红尘,生活得明净单纯吧。当我走出我的书本的时候,世事仿佛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我读研之前的前一年,我其实已经考上了研究生了,可是因为一个对我有欲望的高官老男人的搅合,让我那年与读研失之交臂,只得进行第二年的艰苦奋斗,现在想起那件事情来,我仍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比我大了二十几岁的男人,是我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了吧,可是想不道,我和这个老男人之间,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