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感冒刚好,结果脚又痛得不能走路。到大医院去诊治,发现是比较严重的类风湿。医生对着他直言不讳:“你要好好治疗,注意休息,不能做体力活,否则到中年有可能瘫痪。”
这次治疗给了李权很大的打击,李权拼命读书,生怕自己有一天站不起来不能工作。于是希望将来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来生活。那段时间,李权的脾气不太好。而我也忧心忡忡,觉得又一次面临了重大的人生抉择。
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散步,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李权突然感觉小腿酸痛不能行走。我们在路边停下来歇息,希望他过一会儿就会好些。我们坐下来聊了会,谈了谈我们将来的理想。“权,要是我们有一间绿屋,爬满绿色的藤蔓,挂着架绿色的秋千,放着石头和木制的家具,就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山水相依的地方那该多好。”
“那我们怎么生活呢?”李权打趣我。
“那我们可以趁现在多挣点钱。将来有钱了,也不求富贵,粗茶淡饭,可以饱腹,荆钗裙布,可以蔽体就行了,那样我们就可以过一种类似归隐的自由生活。”
“你呀,心总不落在实处。”
李权站起来想走,可是仍然迈不开步子。李权暴躁的跺着脚,冲我吼道:“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心疼的去扶李权,李权一把把我推开:“就是你,把我们弄成这样子。”
我委屈极了,想要和他辩驳,但是看到他那样子,知道他是无心之说,于是忍着不快,还是扶着他一步一停的艰难的往回走。李权个头大,我个头小,李权的重量斜压在我身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不点,硬撑着把他弄了回来。回来的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刚回到宿舍,把李权扶着坐下,我就去给李权准备热水做热敷。李权看着我忙活,歉疚的道:“桐,让你受委屈了。你的梦,我可能帮你实现不了了。像我这样,只能是你的负累。”
其实我也很烦的,我是学医的,当然知道类风湿目前是无法根治,而且它的严重性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能因为知道李权得了病就弃他而去吗?我狠不下这个心,何况我们根本就没法彼此离开。
我耐心的帮李权做按摩,随着血脉流动的顺畅,李权的腿渐渐的好些了。李权使劲的捏着自己的腿,眉目间有几分狂躁。我亲了亲李权,又拿来理疗仪给他做物理治疗。李权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怜惜和悲哀。
在我这个医生的护理下,李权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转。到过年之前,已经不怎么痛了。我总是以很多病例慢慢的开导李权,李权的心态也看着就日趋平和了。
转眼就是新年了。李权决定把我带回家。我很感激李权的爱和坚持,于是决定不再那么任性和倔强。我给他家里人买了新衣服,还买了很多水果和补品。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应该多少会改变些吧。
这年冬天真的很冷,下了好几场大雪。好不容易放假了,我和李权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乘着辆公共汽车,沿着那山路十八弯,往李权家里去。李权家在那山坳里,离县城挺远的。大冬天的,在汽车了坐了几个小时,我的手都冻僵了。李权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兜兜里。“桐,你紧张吗?”
“有点。你呢?”
“我很紧张。希望一切都好吧。”
我们俩手握着手,心里都有一丝恐惧和担忧。如果不能得到他们的同意,事情会不会变得更糟呢?
我们从早上八点出发,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到他家所在的地方。下了车,我们沿着山路还走好久,才终于在一角池塘边上看到了他家的影子。
“桐,就在那,看到没有?”
我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池塘那边,有个不大的土砖房。我们绕过池塘,来到了他家。
“妈,我回来了。”李权还在门口就大叫道。李权好久没回家了,其实他也挺想家的。
他妈从里屋出来,看到他很高兴。我怯怯的叫了声:“伯母。”。她看到我来了,怔了一下,点了下头,目无表情道:“进来吧。”
李权看了看我,怕我生气。我朝李权笑了笑,提着东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