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父皇,哈图莎绝不能嫁他!不能啊――”哈图莎苍白的脸色透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她拼命摇动着父亲的手。
赫梯老王穆尔舒尔紧闭双眼,不看哈图莎,“王儿,这赫梯是父皇的,但父皇也是这赫梯的,不但父皇,就是王后、你母妃,还有你哈图莎,你的那些哥哥们,也都是赫梯的,既然都是赫梯的,王儿们就要为赫梯浴血奋战,舍弃生命。公主们,有时候就要远嫁异族他乡,走草原,入戈壁,穿沙海,就像你母妃,从杰伦巴部族远嫁赫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族人,永祈和平么?哈图莎,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今生今世,父皇对不住你,你,你就当为国献身了吧。因为,父皇已经答应埃及了。
哈图莎什么也听不进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穆尔舒尔的双腿,放声哭泣着。
“不,不!父皇我已经有所爱的人了,您就当疼女儿在您跟前尽孝一十八载,不要终结女儿的幸福吧。”
孟丽王后在旁看了直抹眼泪,一时间她无法给这个天真可爱的公主以任何安慰,自从哈图莎的母妃去世后,孟丽王后一直将她带在身边,视如己出。可如今,事关国家生死存亡,她不能开口,也无法开口。
两个女人的心都在滴着血。
那个男人心又何曾能够不痛?
什么是帝王?
什么是帝子帝姬?
不必说,也不必问。
一位是赫梯最至高无上的君王,
一位是赫梯最高贵雍容的王后,
一位是赫梯最娇柔可爱的公主。
面对亚述虎视眈眈数万精兵大举压境,他们却共同失却了可以讨价还价的选择。
哈吐什尔告知穆尔舒尔如果赫梯可以和埃及联姻,那么埃及之王将以子婿的身份出兵佑护。那时,两国将尽释前嫌,休兵罢战,签下万世盟好之约。
多么完美的计划,多么激动人心的前景。
两国休兵,万千百姓就可休养生息,安享太平。
两国休兵,万千丈夫妻子、父母子女就可不再遭受生离死别之苦。
可,万千人的安全与和平却只维系在一个娇弱如梨花的女子身上,她想要的爱情也将如泡沫在清晨的朝阳中破灭。
这是多么残忍,又是多么残酷!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哈图莎已然泣不成声。
刚刚重逢的巨大喜悦转瞬就要化作生生离别的悲苦。
天意弄人啊!
既然早知这样的结局,又何必安排惊喜的重逢?
嫁给埃及法老?
怎可以?怎么可以?
尖锐的、冰冷的、刺骨的、硬生生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被千把万把利刃切割,阵阵尖锐的抽痛,哈图莎眼底最后一抹光亮也被夺走。
鲜血,一股一股的鲜血,自深紫的唇角涌出,苍白的肌肤,刺眼的殷红,她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中似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