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连续呆了几日。秦聂焰并没察觉到风烈有什么回北方的打算,倒是在京城乐得清闲。他每天的生活都极有规律,清晨起床先要把她给哄骗到大木桶里去洗什么药浴,每次坦诚相见的共浴都让她面红耳赤、心神荡漾,而他则会不失时机地吃尽她的大小豆腐,然后会拉着小脸红红的她用早膳,让她坐在花园里看他练剑,一练就是一上午。午膳用过,他要亲眼看着她喝药,然后回书房看书,她也必须陪同在侧。夜幕微沉之时,他会要她换上便装,带她到市集和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游走。回府之后他会把她拉进他的卧房,抱着她入睡。就这样,她开始习惯他的体温、他微澜不惊的表情、甚至是他抚摸她时嘴角的弧度。她以为,有些事情渐渐变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另一些事情却从来没有变过。
风烈带她去看丝弦戏的那一晚月朗星稀,浅淡的云儿风儿微凉却又有些柔和。两人便装出府,他一身书生打扮,着白衫,手持竹骨纸扇,俊朗飘逸。她则一席粉裙,头饰只有一根金边发簪,却也透着无尽的活力与俏皮。几日来,在风烈的精心照顾之下,她体内的寒毒不再诱发重重疼痛,气色也好多了。走在他的身侧,微微抬头望着月光雕饰下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她的心里顿生了诸多情绪。她该感谢他吧?是他为她抑制了寒毒,不然她早就死去了。然而,他却是与踏雪古堡为敌的,她与他,注定是两相对立的。四年前的一刃之仇他真的会忘记呢?又或者说,他对她的一切温柔不过是复仇的精妙计策而已?
“在想什么?”他一如平常地迈着步子,大掌却牢牢地握着她细嫩的小手,视线望着前方的路,似乎并没有刻意看她却早已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没什么。只不过,按理说我是你的婢女呀,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做婢女的感觉?”她幽幽地说着。
风烈修长而灵动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淡然说道:“你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想要做点婢女才做的活计是吧?可是,本王不喜欢你做那些。本王从不做不喜欢的事。”
“哦。”她的娇唇微微翘起,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你想问本王的目的?为什么如此待你?”他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
秦聂焰点了点头,不解地望着他。
风烈却不再做声。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来到翠寒楼,京城最风靡的一个丝弦戏班正在这里演出。两人坐在雅座上,一边饮茶一边欣赏着一出叫《忘情调》的戏。
前一刻,舞台上花旦泪眼朦胧地控诉着情郎的始乱终弃、薄情寡义,甩发之间尽显苍凉与悲悯之感。后一刻,丑角却幽默逗乐地上台,表演起了耍碗的杂技,以逗得花旦的欢心,悲情的女子却毫无感觉,仍旧伤心欲绝。月琴的伴奏声虽然清脆动人,却也透着淡淡的无奈与悲怆。
坐在台下的秦聂焰无论如何都不能融入剧情之中,她知道只要是风烈不想回答的话无论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然而,她却有些按耐不住地想要知道答案了。他,为何要如此待她?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