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朝阳告诉我,她这回期末考试考的不错。我胡乱叮嘱几句,赶忙挂了电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她在合上手机的时候,是否和我一样失神。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想着得为自己谋个生计。有时候,凌晨有上早班的邻居硬是把我从睡欲的边缘拉起来。我耷拉着脑袋,突然灵光一显,后来我在街头张贴了一张出租启事:本人现有一栋三层楼。除本人居住外,现向外出租。水电齐全,另有网络。地址:村号。有意者,面议。
我没把联系电话写上,因为不想被那莫名的电话吵醒。也没说具体价格,因为我家的装潢还不错,如果价高的话就没人来了。貌似现在很多广告也是这样。
很快就有了回音,那天上午我正在睡回笼觉。大门响个不停。我以为是朝露那丫头,没想到开门后看见的是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长一少。我还以为是以前的仇家找是上门,不过一想打架也不会只有两个人。仔细一看,那淳朴憨厚的样子,像是从农村里来的。现在农村真的变化很大。不仅村子在变,人也在变。能见到这么几位真的是挺难得的。看到几人这副面孔,火气顿时消了。
“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吗?”我揉了一下迷糊的眼睛问到。
“俺们是来看房子的。”
“听口音几位不像是本地人啊?”
为首的长者,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咋了?想欺负俺们农村人?”
他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刚才只不过是在关门时,随口说的客套话。
“呵呵,说笑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既然来看房子的,就进来吧。”
走过几米长的庭院,放在两边的是一些父亲种的花草,也没什么名贵品种。有很多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买了,搬来住的时候也都悉数带了来。
“俺叔,这些花可真香啊!”一个看着明显二十岁左右的人说道。
“娃子,别乱动。”长者对那个叫“娃子”的小伙子说。
我也赶忙说,“这些都是我父母种的,他们现在出去做生意,空着这些房子,我准备出租出去。”
我带着他们二人在楼上楼下看了看。
看完房子,我把他们引到客厅,我递上烟。那老头说他看中了我以前住的那间有阳台的房子。
“这间不行,其他的随便你选。”我对那长者说。
“俺就看这间好。”他像见到真理似的说。
我刚下去的火,此时,开始有些苗头。
“我说不行就不行,爱住不住。”我确实有些生气,或许更多的是自私。
“小伙子,生意没有像你这么做的。”老者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我一想,大清早的恼个什么劲,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找了个借口,对那长者说:“不瞒你说,这屋子以前是我住的,等父母回来了我还得搬到这来住。”
“那你爹妈啥时回来呢?”长者又问我。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们这边把祖父称做爹,把外祖父称做爷爷。不过他问的话我也知道意思。
“没个三五年不会回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回来。我感觉有点夸大了。
长者抽着烟,想是在考虑。我见状,忙对他说:“这装潢都赶上宾馆的了。这样,价钱不变,我把旁边那间四十平米的房子租给你,六百怎么样?”那间屋子是我父母的,别的不说,三个人住一个四十平米的才收六百,现在打着灯笼也不一定能找着。
“宾馆俺们没住过,你要看行的话,俺们五百块钱租你的。”
“对呀,兄弟。俺明年春节还要娶媳妇儿呢,你就便宜点吧。”那个叫娃子的人接着长者的话说。
“不行,至少六百块,不能再少了。”他们还想还价,我想都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打定主意,就算没人来租,我有这手脚,还能饿死不成?
他们交头小声嘀咕,我没心思去听他们说什么。我问那长者怎么称呼。
“俺叫周明田,你就叫俺老周吧。这是俺的侄子。俺们刚来矿上上班。”
离我家不远有个煤矿,我知道现在矿上效益很好,一个月工资都好几千,他门还在这和我哭穷。早上又耽误我睡觉,按我的性格更不会和他们妥协。
“一个月六百,你要是没工资,现在可以先住着,到月了再给。”我听娃子这么一说,还是做出了退让,开出了一些优惠条件。
“俺看小伙子你挺厚道的。城里的规矩俺懂,都是先交钱后做事,你要是看行的话,这五百块先给你,明天俺几个就搬过来。”说着就从衣袋中掏出钱,我忙起身把钱推了回去。我看他挺有诚意,顿时生出不少好感。
我最后还是磨着嘴皮子说:“我都说了半天了,一月六百不还价,除非你再找几个人来。”
有出租房子的人都清楚,有时候房客之间不和的话,很让人头疼。我不如索性让他再多找几个矿友,这样房子不会都空着,不但减少了他们的矛盾,还能多收点房租。
“既然这样那俺们就走了。”他貌似和我谈不来有点生气的说。
下楼的时候,还夸我这房子好,离矿上也近。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是一般人还价惯用的伎俩。虽说人人都知道,但是却很实用。
我暗自好笑。刚进们的时候他说我欺负他,现在摆明了是在欺负我这个年轻人。
我把他们送下楼。当我要关上大门的时候老周终于按奈不住了。“五百五怎么样?要不你再考虑下?”我暗骂,你干脆给我二百五得了。不过,这话我还是没说,我知道也许以后我和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是我轻易不会得罪人的。
我看他为了五十块还和我斤斤计较,仅有的那点好感顿时没了踪影。
关门之前我还笑着对他说“说了六百就六百,不还价。”最后三个字我还加重了语气。
大门关上,我想此时谁也没有回头。
回到屋里,白色墙壁,白色的地板,把空间衬的一片亮堂。多么美好的早晨啊,就被这两人给搅乱了。
我打电话给朝露,问她中午家里有没有人。行的话中午我请客。
丫头似乎很高兴被人约,我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其实心里清楚,即使她家有人,她也乐意我请她吃饭。
中午和朝露一直吃到一点多,我想她也该回去了。
“今天星期天,我没课。”
朝露不是学生,而是老师。原本中学时她比我低一届,考到我那个大学后,竟然三年就拿满了学分,提前毕业。硬是要和我一起找工作,后来我忘记了考试,她在拿到证以后,跑到一家民办学校当起了老师。我问她为什么不到公办学校,那也算半个公务员。她却说,现在只是权宜之计。等明年你拿到证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去哪个学校,我就跟着去哪。
“我怕人家学校不敢要你。”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