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阿凉!”
“你放松......太紧了......你松一点......”
“阿凉!”
“我轻轻的......不会疼的......”
“啊!阿凉!”
“别怕!咬着我!你咬着我!”
“阿凉!啊!......阿凉!”
今夜,月色柔媚、凌晨的风退去温热,带着凉意。四下静谧无声,我们终于属于彼此。
我在黑暗中闭上眼,一切就像梦,平息了喘息却平息不了心跳。阿凉从身后抱着我,脸庞靠着我的手臂,试探地问,“铃铛,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
我疲惫地睁开眼,机械地点一点头。
身后安静了,我感到害怕,为这样的安静而害怕。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她淡淡的声音,“谈了多久?”
我不敢多想,更不愿说谎,“六年。”
“六年?”她有些吃惊,侧着把半个身子立起来,“那为什么分手?”
我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神情,也不愿意她看见我的,只苦苦地笑。分开的原因自然有很多,偶尔自己也会想起一两处,客观的、主观的、外在的、内心的、他的、我的,可到底是什么总觉得难以名状。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只觉得空气怎么突然稀薄了,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紧咬着嘴唇开不了口,她炙热的目光就一直盯着我,那么锋利,像刀!我知道躲不过,横了心闭了眼,把那段记忆里最直接的、最痛苦的感官和经验,化成微弱的一声:
“疼”
阿凉好半天没有反应,僵硬一般一动不动,我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不是要从天堂一下子掉入地狱!阿凉重重倒在床上,那木床咚的一声响,我跟着一晃,心里像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了。她伸出双手抱着我,我像是获得救赎的罪犯,翻过身死死抱着她,咬着她的肩膀流泪,我们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那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她问得心痛,我闭上眼睛摇一摇头。
“哎,你可怎么办啊!”她在我颈窝深深一吻,不肯放,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听不见的笑声。
梦里是一片浅浅的海滩,低徊的浪潮像一支童谣,金色的沙滩刚刚醒来。一艘小船挂着蓝白色的帆,从遥远的海天一线,晃晃悠悠越来越近。它斑驳的船身、破损的风帆,证明一路多少疾风骤雨、暗礁恶浪。庆幸,在这一切痛苦的洗礼下,它终于全身而退,即使伤痕让它残缺破烂,它还是慢慢地来了,近了,在这个温暖的清晨,一处不知名的港湾,靠岸了,靠岸了。
☆、如风
早上,我在阿凉的身边醒来,看着睡梦里完全放松的她,秀美的脸庞,均匀的呼吸,觉得甜蜜却又苦涩,还没来得缱绻深情,一股离别的哀伤就突然涌到心坎儿:今晚我就要走了,阿凉还要在青岛再待三天,也要回家去了。还能再见吗?这样短暂的情缘,就像绽放的烟花,爱情把我们点燃,又让我们转瞬即逝。
我不愿继续往下想,只把阿凉搭在我腰上的手肘轻轻放进被子里,再蹑手蹑脚地从她怀里翻下床。一走进大厅,看见露露一个人坐着画画,长头发披散在后背,清早的初阳为她一一梳理。
“一大早就画画?”我端着一杯热气腾腾地水,走到她身边打招呼。
“你不也起这么早吗!”露露抬起头看着我笑,“你一个人?你那几个朋友呢?”
是呀,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兔子和阿丽了,也不知道她们玩得怎么样。“可能还在睡觉吧。你在画什么啊?”我弯下腰,看见桌上一张明信片,上面用铅笔勾勒了几笔,看形状像一只鸟。
“花鸟。蓬蓬一直想要嘛,今天她不在,晚上才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给她一个惊喜!”露露又得意地在纸上看似随意地描画,一只灵动的画眉就渐渐成型。
我站在她身后专心看着,突然脑子里蹦出个念头:我也要送阿凉一张明信片!可我并不会画画,于是赶紧讨好似的,冲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说,“露露,你画得这么好,你也帮我画一张吧!”
她有些吃惊地看我,见我满脸真诚和恳求,又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想画什么?”
“兰花。”
等我带着早饭回来的时候,阿凉已经坐在大厅里发呆了。其余的人一个也没有,画画的露露不见了,老板不知去了哪儿。早晨的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微微皱起眉头,焦急的眼神望着窗外,连一旁的银狐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听到我进门的声音,才忽然回头。
“你去哪儿了?”看见我就问,我远远望着她,觉得我的阿凉怎么比前两天瘦了一些。
“我醒来不见你,手机也不带在身上,我还以为我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呢!”她撅起嘴闹小脾气的样子,真是全天下最可爱了。
我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她,把买来的早餐一字排开,有银耳、面包、八宝粥、豆浆、包子。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了!”阿凉来回看着,惊讶地叫出来。
“慢慢吃,我每一样都买得不多,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不完就算了。”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歪着肩膀仰着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再不许,不!吃!早!饭!”
谁知她噗嗤一声,一边笑还一边刮了刮我的鼻梁,“你也是,不许再吃这么少,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们面对着面,你一口我一口,把早餐吃成了烛光晚餐,798里的旅客渐渐都起来了,身旁的人来来去去,我也不管,她也不管,原来甜蜜就是一顿抛弃世界的早餐!
“阿凉,你会下五子棋吗?”我又看见了堆放在桌子一角的棋牌,想起了第一次和她见面时我心里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