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剑_白露凝霜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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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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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仙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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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扬州的官道上,白芷芬与沈溪葭并辔而行,谈笑风生。

白芷芬身着一袭白色长衫,坐下白马高大雄健,他虽然文弱,却散发出一股放浪形骸的气息,一人一马相得益彰,显得神俊非凡。

沈溪葭仍是一身翠绿衣裳,腰悬宝剑,英姿飒爽,坐下黑骏马膘肥体壮,衬得她如一竿生于沃野之上的修竹一般,生气勃勃。

沈溪葭看了看日头,道:“白大哥,你说我们今日能到扬州吗?”

白芷芬悠哉游哉地道:“此处距扬州城尚有五百里之遥,就算我们快马加鞭,也得明日清晨才能到达。不过,距扬州城三百里处有家客栈,我们今晚在那投宿便是。”

沈溪葭奇道:“白大哥,你怎会对这条路如此熟悉?我是在扬州长大的,都没你知道得多。”

白芷芬一声叹息,惆怅地道:“想当初,我离家出走,一路流浪来到扬州,走的正是这条路,自然知道了。”

葭儿同情地道:“那个时候,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白芷芬苦笑道:“是啊,想我自幼被父母娇养,虽然苦闷,却从未受过体肤之饿,筋骨之劳,离家出走而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啊。”

葭儿凝眉,轻咬樱唇,道:“那段日子,你是怎么挨过去的?”

“还能怎么挨啊?起初身上还带了些钱,后来钱花光了,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一一当掉,再后来……再后来……”他顿了顿,叹口气道:“哎!往事不堪回首,不谈也罢。”

葭儿默然。

过了半晌,她蓦地娇波流转,道:“白大哥,我们骑的可是两匹骏马啊,又不是毛驴,就不能走得快一点吗?”

白芷芬嘴角一撇,笑道:“若是到客栈晚了,你今日的功课就可以免了,若是到得早了,可就免不了读书习字了。”

“我才不怕呢,”葭儿娇笑道:“正好《诗经》里有几首诗,我还不太明白,想请教白大哥呢。”

“好啊!学生如此勤奋好学,做先生的焉能不识时务?”白芷芬喜道:“不如我们来赛马吧,看谁先到客栈。”

“好啊!好啊!”葭儿大喜,娇波流转,道:“赛马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这么文弱,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白芷芬不以为然:“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生来就比你小女子有力气,你这么说未免太过自信了。”

葭儿娇哼一声,道:“上乘武功凭的是技巧和真气,体力不过是末流罢了。”

“此言差矣,人之五脏,心肝脾肺肾,其中肾主骨,脾主筋肉,肝主筋健,内修这三脉可使人筋强骨壮,体力充沛。几乎所有的内家高手,表面上也许看不出来,却无不是筋力强盛的。”白芷芬坏笑道:“何况,你才练了几个月功夫啊,能有多少真气?”

葭儿撅起小嘴,不服气地道:“口说无凭,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在白芷芬爽朗地笑声中,两人几乎同时纵马驰驱,绝尘而去。

“好痛快啊!”夕阳西下,荒村野店,葭儿牵着马,步姿轻盈,笑语清频,靥笑春桃:“白大哥,这下你可服了吧,早就说了我一定能赢的。”

白芷芬菀尔道:“看把你高兴的,我不过是逗你玩罢了,不会跟你小孩儿计较输赢的。”

“我知道,”葭儿冲他俏皮一笑:“我高兴是因为纵马驰骋的感觉,真的是无比爽快。”说完,对殷勤出迎的店伙计吩咐道:“麻烦把我们的马牵到马棚去,要用最好的草料喂饱了。”

“好嘞!”店伙计兴奋地应了一声,牵着马去了。

进了店,白芷芬对掌柜的道:“麻烦给我们来两间相邻的上房。”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掌柜的忙赔笑道:“今日小店客人颇多,现在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这……”白芷芬一时错愕。

掌柜的打量了一下他们,眼珠一转,道:“客官,这位小妹妹想必是您的女儿吧?我看你们将就着住一间房,应该没问题吧?”

“啊!”白芷芬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怎么就觉得我像她爹呢?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掌柜的忙赔笑道:“客官误会了,公子年近而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所以才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女儿啊,是不是?”

葭儿笑得花枝乱颤,却不言语。

白芷芬心道:“这掌柜的可真够圆滑,我若再大几岁,有个十三岁的女儿,倒也不算过分。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住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还能去哪啊?将就一晚便是了。”遂道:“掌柜的真有眼光,你猜对了,我们就是父女,快带我们去房间吧。”

“好嘞!”当下掌柜的便吩咐伙计带他们去了房间。

白芷芬坐在椅子上,葭儿在背后扶着他的肩膀,忍俊不禁道:“爹爹大人,女儿给您按摩吧。”

白芷芬不自然地道:“好了,不要胡闹了。你不是说《诗经》里有不懂的地方要问我吗?”

葭儿娇笑:“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寻思片刻,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首诗,我不大明白啊。”

白芷芬随口道:“这是《国风秦风》中的一首诗,讲的是一位男子苦恋心上人,不顾各种艰难险阻,苦苦追寻她,却始终不可得时,那种焦急的心情,寄情于景,堪称经典。”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满有韵味的,那么……”葭儿娇波流转:“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这首又如何呢?”

白芷芬莞尔道:“这是《国风卫风》中的一首诗,是赞扬一位文雅的君子,气宇轩昂,光明磊落。温润如圭,白璧无瑕,像猗猗绿竹一般,另人印象深刻,倾心不已。”他意犹未尽:“还有么?”

葭儿若有所思,蓦地荔颊红深,吟道:“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这是一位姑娘在责怪她的心上人不解风情,不了解她的心思,只顾自己逍遥自在,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却不把她放在心上,不肯亲近她。这也是《国风卫风》中的诗。”白芷芬若有所悟:“奇怪呀,你问了三首怎么都是这种……”他恍然大悟:“好啊!原来你是在耍我啊,小丫头该罚。”他若有所思:“就罚你默写三遍《国风桧风》,写不完不许睡觉。”

这《国风桧风》里,总共只收录了四首短诗,可见他并非真的想罚葭儿。葭儿也不闹了,当下准备纸笔专心默写起来。

白芷芬呆坐半晌,忽道:“霜林和师父情同父女,为何让我送信给楚云飞这件事,却叮嘱我不可对师父以实相告,而要谎称回家看望父母呢?”

“白大哥,这个问题你一路上已经问过很多次了,”葭儿无奈地摇头:“你长这么大,难道就没对父母撒过谎吗?秋姐姐这么做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白芷芬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事情连师父都要瞒呢?”

“当然有了,”葭儿修眉微蹙,娇波流转,轻咬樱唇:“假如她喜欢那个楚云飞,而师父不同意呢?”

白芷芬嗔道:“你个小丫头,人小鬼大,整天想些什么呢?”却接着寻思道:“可也不像啊,她对楚云飞也是有所隐瞒的,她可是特意叮嘱过我,不可对楚云飞吐露她与桐雀山庄的关系。”

葭儿撅起小嘴,没好气地道:“不管怎么样,明天就能见到楚云飞了,你的疑惑到时候就能揭开了吧。”

翌日午后,闭霞山庄。

楚云飞看完秋霜林的信后,道:“白公子,沈姑娘,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不如在舍下盘桓几日,在下也好聊表地主之仪。”

白芷芬乍一见到楚云飞,果然一表人才,便对葭儿的猜测信了几分,心中却难以接受,正欲多观察一下此人,便欣然接受了。

“也好,”葭儿淡淡地道:“我是在扬州长大的,这次回来正好要去爹娘坟前祭拜。”

楚云飞没想到这位小姑娘年纪轻轻,竟已父母双亡,不由打量了她一下,莞尔道:“二位想必还未用过午膳吧,不如我命人在后园略备薄酒,那里环境清幽,我们正可把酒言欢。”

白芷芬一听有酒,不禁喜道:“好啊!单看这里的气派,想必贵府的酒绝非凡品了。”

楚云飞爽朗地笑道:“白公子说对了,鄙府的酒保管你喝一辈子都不会厌。二位这就请随我来吧。”

闭霞山庄果然景致非凡,黄花满地,白柳横坡。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小桥曲径傍水通幽。清泉石上流,红叶梢头舞。篱落飘香,疏林如画。罗绮穿林,倍添韵致。暖日当暄,莺啼蛩语清频。

随楚云飞通过一段曲桥,来到一间水榭之中,亭中已备好酒筵,四面环水,碧波如洗,香菱并荷花满池,果然清幽无比。

落座后,楚云飞亲自给二人斟酒,酒入杯盏立时香气四溢。

白芷芬忍不住呷了一口,顿时双眉飞扬,简直要从脸上飘出去了:“果然好酒!”说着,一饮而尽:“楚庄主,天下的名酒,我也喝过不少,却不知这酒的来历如何?”

楚云飞莞尔道:“这酒乃是爱妻亲手酿制,你自然不知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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