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多不搞学习的学生,身体就算达不到健将的程度,倒也常常不属于弱不禁风之流。
江放是个例外,江放的存在,似乎冥冥之中构成了很多例外,使很多本已正确的真理显得荒诞和无聊。
高中的时候,别说是江放班上那些混混模样的学生,就是放眼整个重点中学,都没什么人敢于正面去挑战江放习惯性的沉默寡言和一枝独秀。一来自然是因为江放那极为特别的外表和极为深沉的面容,二来是因为有一次,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惹了江放,被江放打瘸了一条腿。
更加让人不解的是,那被打瘸了腿的家伙,事后根本不敢将事实说出,而是独自忍气吞声。
传言在任何地方任何年龄的人群中间,都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那家伙被江放打瘸的事实,就是经过传言传诵出来的,而传诵的人,无疑是那天目睹了现场的学生。
当然,若是一个体格不怎么样的人,被江放意外的打瘸了腿,也不至于为江放在学校造成那么大的一种威慑力,关键在于,那个被打瘸腿的家伙,是个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二百来斤的新新人类,更是重点中学里所谓的小混混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女人的心理通常都比男人脆弱,你能让那些无聊的男生怕你,女生自然跟着怕了你。”邱蓉说道。
江放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的不假,可是为什么你不怕我呢?”
“不是我不怕你,而是我暗恋你更甚于怕了你,所以我总敢找你说话谈心。”邱蓉渐渐收敛了羞涩。
“其实,我没什么值得别人怕的,事实上,面对很多人,感到畏惧的应当是我才对。”
“那你为什么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的镇定自若,忘乎所以,没有丝毫胆怯?”
江放好好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深沉的道:“因为比起歌唱,我更懂得沉默,比起沉默,我分明更像个歌颂者。以前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在别人面前做一个沉默者,可后来我发现,在如今的社会,在任何人面前做一个沉默者,多半就等同于自我摧残和自我堕落,乃至自取灭亡。”
“所以你成了一个歌颂者?”
江放摇了摇头:“算不上什么歌颂者,如你所说,或许我就是一个妖孽吧。”
“天生的?还是后天的?”邱蓉紧追不舍的问道,对于这样的谈话机会,显得格外珍惜。
江放面颊上敷上一层茫然:“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后天的,妖孽通常都是两者结合起来才形成的。”
肯定的嗯了一声,邱蓉对于江放这个用来敷衍的回答,似乎觉得十分满意,并未露出丝毫的疑惑,连一旁的江放都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思索已久都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倒是像被眼前这个丫头理解了似的。
“好吧,言归正传,你为什么突然吻我?”邱蓉强行将身上的羞涩收敛到最大程度。
“因为我口渴了。”
显然,这也是一个敷衍回答,却引起了邱蓉的不满:“就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是我的初吻?”
江放笑了笑:“我知道,你如果想要更多的理由,我就从你的这句话里找给你。嗯,我想你也知道吧,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生平的初吻和初夜,从来都是刻骨铭心的,以至于能够铭记一辈子的玩意。而很多女人的初吻和初夜,都是茫然的送出去了,搞得自己一辈子都为此不快。”
“那又如何?”
“我想,我刚才和你的热吻,一定足够让你回味一辈子的,算起来,你并不吃亏,还占了便宜。”
邱蓉闻言翻了翻白眼:“妖孽就是妖孽,连找出来的理由都这么妖孽,什么回味一辈子,我看,我会为刚才的热吻受惊害怕一辈子才对。况且――况且,你竟然要了我的初吻,为什么不要我的――”。
“打住――”,江放截断了邱蓉的话语,“要初吻是不用负什么责任的,要初夜就不同了,嗯,虽然如今的年代,很多的女人的初夜就跟大街旁包子铺的肉包子似的不金贵,但你不像是那样的人吧,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初夜也同大街旁包子铺的肉包子似的不金贵,我马上就吃了它。”
“你――”,邱蓉面色再一次红成一片晚霞。
江放再一次截断了邱蓉的话语:“是的,我是一个妖孽。”
邱蓉一气之下转过身来,面对着厕所里那张很狭小的窗玻璃,让自己的目光尽量穿透那扇不怎么光荣的窗玻璃,那扇饱受了厕所和人类污垢侵略的窗玻璃,邱蓉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丛又一丛乌黑的暗影,从窗外倏地一晃而过,然后还是一丛又一丛乌黑的暗影。
毋庸置疑,当一个女人的内心被一个名词所占据的时候,一切外在的事物或许都要被那个名词灌溉。
倘若这个名词比较鲜亮的话,那还不错,倘若这个名词比较阴暗的话,那就糟糕。
妖孽啊,妖孽啊。邱蓉如此认为窗外的那些暗影。
与此同时,邱蓉忍不住回味了一遍方才的热吻,面颊上没有晚霞,心口倒被晚霞淤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