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的手臂勾上了荒的脖颈，荒的手也探进了一目连的衬衫下摆。可正当这时，办公室的门锁忽然响了。
“哎呀。”成熟女性略显玩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亲热了？那我不进去拿东西了，你们继续。”
荒和一目连足足僵住了好几秒，又同时触电一般地迅速分开。一目连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他低着头说：“没事，灯姐你进来吧。”
青行灯只当他是害羞，也没在意，踩着她那双恨天高的高跟鞋“嗒嗒”地走了进来：“我来替刀刀拿个东西，她一个omega要是深夜单独出门我不太放心——顺便给自己拿管口红。”她今天穿了条精致的小黑裙，不像研究所的女博士，倒像个刚从公司年会晚宴现场出来的OL，“好了，拿完了。你们继续。”她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管口红远远冲两人晃了晃，随即又“嗒嗒”地走了出去。
青行灯一走，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荒和一目连。如果是真夫妻，说不定还会把门反锁好继续；可对于目前的两人来说，方才的旖旎气氛早没了，只剩下尴尬。一目连低声说：“对不起，我是睡昏了头……”
“没事。我也冲动过一次，扯平了。”荒将胸前的领带摆正，低声回应。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一目连先打破了僵局：“对了，你的问卷我还没看。”他拿起桌上那份被遗忘了许久的问卷，看到第一道题时就“喔”了一声：“很传统啊，你。”
“我……”荒欲言又止，气氛倒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一目连拿着问卷一项项飞速往下看，边看边在旁边的白纸上记录着什么：“这项应该在这里……唔，信度没什么大问题……好了。”他拿起他写好的那张纸看了两眼，又睁大眼睛看向了荒：“我有点没想到。”
“怎么了？”
“简单来说，‘爱’在心理学上有三个维度：情欲、亲密，和承诺。Alpha的第一项和第三项一般评分较高，可你……相比之下第二项高了，第一项倒低了。”一目连将问卷收起来，对他笑了笑，“看来你是个温柔负责任的人。”
荒的心脏猛烈地跳了跳。他拿起手边的水杯，急急地喝了一口凉水。
“不对，好像有点问题……我看一下。”一目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点开电脑上已收集的数据，在纸上算了两笔，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转过头，认真而严肃地问荒：“我的样本里也有单身alpha，他们的三项数值都普遍偏低，可你不是，你的情况和恋爱或结婚不久的alpha类似。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荒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参与这个实验是想接近一目连，却忘了他隐秘的想法被心理学测试看穿的可能性。他想找个办法糊弄过去，一目连却又追加了一句：“这个问题很关键，它决定你的分组是在实验组还是对照组。请正视这个问题，尊重科学。”
荒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好。我本来怕你身上没什么研究价值，现在看来，29岁alpha，恋爱但没有性经验……可以做典型样本。”一目连快速在电脑屏幕上打着字，语气却冷了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正在往下沉。
和自己是法定夫妻、方才刚和自己接过吻的那个人……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也没什么。他们的形婚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荒可以随意出轨，他无权干涉。他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除了这个作用外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能让荒青睐。每月的临时标记是他向荒要求的唯一交易条件，荒已经好得超出他预期了，这个人给了他一个更好的住处，日常生活里对他十分照顾，也从未图谋不轨。现在荒有喜欢的人了，自己应该笑着祝福他才是。
可是他的手却在发冷，呼吸也平稳不下来。他一边佯装平静地录数据，一边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一目连，你有什么不满意？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一目连还是和平时一样，会在公共场合和荒配合地演戏，会对荒礼貌地微笑。他一路没说过一句话，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吧——荒想。
方才的那个问题，荒想了一路，都不知该怎么解释。要是承认自己喜欢的就是一目连，那也未免太直接了，说不定会把人吓跑。但其他说法……荒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他只好沉默。
更何况，或许一目连根本就不在乎。
到家后，两人在玄关处互道晚安。之后各自回了卧室。一目连回到房间，从带回来的文件夹里拿出荒的问卷，坐在床上，把它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
看不出任何迹象。心理学家不会读心术，问卷里也不会窥探作答者的隐私。他没法知道荒喜欢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是单恋还是谈着恋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应该没做过。荒说他没有性经验，这个问题上没必要撒谎。他身上也从来没有其他人的味道，闻起来很干净清爽——除了偶尔有一点一目连的味道以外。
不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一目连起身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拍了一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水打湿的脸，心情似乎冷静了不少。他轻声地问自己：
“一目连，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TBC
*欢迎收看荒连大型都市情感剧（？）《好想急死你》，啊好想开车，为什么他们还不上床……没关系应该快了……
第六章
一目连站在星辰公司会议室的门口。
透过一层透明的玻璃，他看见会议室中一名年轻人正站在投影前讲解，荒坐在最靠前的一排，双手架在桌面上，微皱着眉听着。他的深蓝色短发依旧那样张扬而不失美感地翘着，天天如此，一目连实在猜不出他每天要往头发上抹多少发胶。一目连的视线在坐得满满的会议室里转了一圈，同样是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荒却在里面一枝独秀，不仅英俊帅气，而且有气场、有风度。难怪会被想爬他床的omega们搞得不堪其扰。
想到这里，一目连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一个年纪不大的小职员从他身后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咦”了一声：“这位先生，你是？”
一目连看了看他：“你是？”
“我是荒总的新助理，荒总叫我给他送文件来。”小职员果然是职场菜鸟，一目连问了他一句他就兜了底。他伸着脖子往里望，“啊，荒总好像听得很用心的样子……我要不要现在进去……”
“也可以等一会，等这个人和你们荒总讲完。”一目连话音刚落，就看见那个小职员突然开始警惕地瞪他：“不对，你到底是谁？”
这孩子反射弧也是够长，一目连哭笑不得：“既然是荒总的助理，应该认识荒总的戒指吧？”他伸出右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这下知道了吧。”
小职员毕竟不傻，愣了两秒便反应过来：“啊！是夫人啊，抱歉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