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进门前先敲了敲。
明楼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出:“进来。”
“大哥。”他喊:“我给你送晚饭,两只手都没空,你给我开一下。”
眼前门“卡塔”一下打开,明楼穿了件马甲,一手接过他手上的盘子,把人让进来。
他小时候在国外呆了些年头,见识惯了老外吃海鲜的方法,还没等阿诚开口,已经把一只螃蟹从中间颁开,还递了一半给阿诚。
“吃饱了吗?”
阿诚看着那半边白花花的螃蟹肉,砸吧砸吧了胃里头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那股味道。
“饱了。”
明楼咬了一口,猛得呼了口气。
“……这哪家餐厅在蟹肉上头放辣椒油?”
阿诚一顿,心道还好,明楼吃不出来这是自家厨房里头自制的辣椒油,索性心安理得的将这个罪过安放在店家头上好了,总归以后是不会再去了。
但他看明楼好像确实被辣得不轻,抬起桌子上的茶杯在那里猛喝。
“我还买了米糕,要不大哥你吃这个。”
明楼这次拿了一个,看也没看的往嘴里送,阿诚站在那里看他一手拿着米糕一手翻看报表的样子,心想明台说的还真不错,明楼真是不挑嘴。
“还有事?”
“哦。”阿诚回神,踟蹰一会方道:“今天出去,把自行车弄丢了。”
“怎么丢的?”
“停在路边,出来就不见了。”
明楼点点头,只想了一会。
“过两日我教你开车,以后出去就坐汽车,也不容易丢。”
阿诚睁大眼,也不知道这怎么就坏事变了好事。
明楼看他那个样子,把剩下的一个米糕也吃了,看他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想学啊?”
“想。”阿诚回答的很快,答完了才像不好意思似得抿着嘴在那里笑。
接下来的几天明楼下班都能见到阿诚在家里,一听到他回来就眼睛发光。
他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才想起前几天自己给出的承诺。
后来又一转念,心想这孩子和刚刚来的时候是截然不同了,他能明显的看到阿诚身上的转变,然而他却不知道这种转变其实来自于自己心血来潮时煮的一碗刚刚算及格的面条——而明大少爷这辈子都甚少有下厨的机会。
所以这世上的某些事情,总是阴差阳错的顺理成章。
而对于阿诚而言,改变自己的不是那碗面,而是来自于那一瞬间,他从明楼身上所感受到的,暌别许久的归属感。
明楼问他是否愿意做自己弟弟的时候他并未回答。
不过他主动在饭后收拾碗筷。
他还不够高,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长的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他甚至摸不到洗碗池的边缘——明楼却并未阻止,只在他的脚下放了个小矮凳。
那是以前桂姨择菜的时候用的,有一个角略微有些矮,站上去摇摇晃晃。
于是那个下午明楼在旁边守着直到到洗好两个碗,然后自然而然的接过来放在头顶的橱柜中。
阿诚发现明楼总是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这样一种角色。
沉默却强大。
明楼教阿诚开车的事情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