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在车上才打开看,看了两页却觉得有些眼熟,翻回扉页,才恍然想起当初汪曼春曾送过自己一本一样的,而这一本是应当是新版,连书壳都换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钢笔。
先是用外文在扉页上写了首情诗。
而后又觉不对,方补了一句。
然而他的字迹端重而笔锋劲力。
怎么看,也没有看出缠绵悱恻的意思来。
阿诚这一日提前回到明公馆,先是去看了小少爷的伤,正好撞见明镜进来守床。
他身上新政府的制服还没换下来,只好做小伏低的听着长姐训斥。
“跟我出去买点东西,换身衣服,见到这个样子就讨厌,别穿的太纨绔,要不人家还以为我明家不正经。”
只不过翻遍了衣柜,最后只找出一件上学时穿的中山装来。
他想着这大概是最符合明镜要求的一件了,何况庆幸自己的身形较十八岁时也无甚太过的变化,只对着镜子将领口整理好。
一摸口袋,却掏出个小纸条。
字迹已经模糊,唯有末尾“买书”两字还清晰。
阿诚笑笑,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出门的时候正碰到明楼回来,那人似乎有些高兴,只把自己手中的书递过来。
“阿诚,来,这个送你。”
明镜早等在门口,阿诚见她手中提着东西,也来不及细看,只好将书往胳膊下头一夹,匆匆的跑出去。
原来是老家有来投靠的同宗,明镜少女时代颇受得几分照顾,此时念了情面,就想去探望。
走到半路却又觉得礼物不够,顺路又买了不少。
等到了人家家门口,阿诚两手都挂满东西,只得呆在一边,由明镜去敲门。
那户人家一出来,先瞧到自家的大小姐。
瞬间红着眼睛说:“都长这么大了。”
这才看见后头跟着的青年。
“这是?”
“我家弟弟,阿诚。”
那人忙道:“听说过,听说过,大小姐写回来的信都看呢,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见。”
阿诚进到屋子里,看到家里头的小孩正在桌子上吃一碗面条。
他无端的想起幼年时的自己。
这又看了看这户人家,虽然算不上家徒四壁,然而也看得出实在不算富裕。
当初桂姨在明家帮佣,明家对待下人一向宽厚,所以说,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迫不得已之事,就像他曾经努力为桂姨开脱,其实说白了不过也只是“不在心上”四字而已。
于是他便也不去寻求答案。
只当二人缘分如此。
于是便能豁达许多。
他将礼物放下,女主人赶过来要留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