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敞讪讪道:“妹夫勿怪,我见妹夫好久没回来,心中着急,有些胡思乱想。话说,皇祖与妹夫所谈到底是何事?皇祖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绉喝了口茶,道:“不打紧。陛下与我还是继续讨论早朝时的事。不过,陛下竟然问我对齐王的看法,看来圣意确实动摇过。”随即又把老翁有两子的故事又说了一遍。
赵敞赞许道:“妹夫反应不错,皇祖应该会改变主意。依妹夫来看,接下来齐越会采取什么行动?”
沈绉折腾了一天,他心力、体力严重透支,脸色有些不好,回到府中原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汝南王又在等着他,说了寒人心的话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丝毫没考虑到他刚伤愈的身体。
沈绉强打精神,缓慢道:“这可猜不到,不过,不管他们采取什么行动……”话未说完,鼻下两行鲜血急涌出来,流进嘴里,滴到前襟上。
沈绉知道自己流鼻血了,晃了晃,仰倒在椅子上。
赵敞大惊,急忙叫人。
安平闻讯赶来,见沈绉昏倒在太师椅上,口鼻上全是血,前襟也被鲜血濡湿一大片,又惊又怒,对赵敞大叫:“你对他做了什么了?”
赵敞急忙辩解:“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安平怒目而视:“你刚刚还怀疑他!如果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敞有口难辩:“安平,三哥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说午饭是在宫中吃的,你赶紧把府中大夫叫来看看。”
安平脸色一变,如梦初醒,忙派人去叫大夫,令人把沈绉抬到寝室,用手巾浸冷水敷额。
大夫很快被请来,诊了脉,又看了伤口,说了一通“久病不愈,脾不统血,肝火上逆,忧思劳倦,脾气虚弱,肝气郁结,久郁化火”的话,开了药方。
府中人正手忙脚乱,汝南王府派人来寻赵敞,说永寿帝宣他进宫,讨论浑河固堤弊案。
赵敞起身告辞:“安平,刚刚皇祖差人来宣,三哥得赶紧进宫去,你好好照顾妹夫,改天三哥再来看妹夫。”
安平眼眶通红:“宫里一来人就要他操心。刚刚大夫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他根本就没好,强撑着去上朝,又被皇祖罚跪,回来你还疑他,还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才会这样。”
赵敞只得到沈绉榻前躬身作揖:“妹夫,对不住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安平这才收了眼泪。
赵敞如释重负道:“父王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嫁给他,做得最失策的一件事也是把你嫁给他。”
最失策?赵敞离开后,沈绉缓缓睁开眼睛。
安平替沈绉理了理被子,歉疚道:“好些了吗?三哥已经被我骂走了,你不要生气了。”
沈绉扯了扯嘴角:“我没生气,只是有些累。唉,你骂别人容易,为何要骂王爷,等他将来当了皇帝,看你怎么见他。”
安平撅起嘴:“当了皇帝就不认妹妹了?我跟他生气,还不是因为他把你气倒了。”
沈绉握住安平的手:“好了,不要生气了,他气不倒我的,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那我在这儿陪你。”
“好。”
立秋以后,天气渐渐凉快起来,沈绉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不过他仍然称病不肯上朝,除非永寿帝下旨宣召。
虽然不上朝,沈绉却是朝野公认的御前三红人之一,另外两个是太乙真人和上巳真人。当然了,沈绉与二道向来不睦,不上朝也是因二道未除,而与永寿帝达成的默契。
永寿帝日渐衰老,身体越来越差,渐至病痛缠身,可惜他不信太医院开的方子,只服太乙真人炼制的逍遥丸。随着服药次数越来越频繁,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喜怒无常,经常无故杖杀新入宫的宫女太监,弄得宫内人心惶惶,宫女太监人人自危。
永寿帝自感衰弱得厉害,不停催促上巳真人尽快炼好长生仙丹。
上巳真人被催得急了,称长生仙丹不是俗物,丹成需要机缘,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功亏一篑。如果永寿帝想延长寿命,等到仙丹炼成,最好到名山大川上建观而居。因为修仙者都喜欢隐居名山大川,这是为了避开尘世之俗气,而且所居之山越高,离仙福之地就越近,也越能得日月精华之浸润,更容易修成仙体。
永寿帝信以为真,提出要到终南山修道,结果遭到群臣一致反对。上巳真人于是鼓动永寿帝修建摘星楼,称不一定要在高山上修炼,在高楼上也可以,只要足够高,就能隔阻俗气。
不过,当永寿帝提出要修建摘星楼时,群臣反对之声更胜之前。
永寿帝大怒,当堂贬斥了几个大臣,可群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事情顿时陷入了僵局。越王趁机进言,让永寿帝找号称朝臣才智第一的散骑常侍商量。
永寿帝一时犯了难,不是没想过找沈绉,可他也知道沈绉和太乙、上巳不对路子,绝不可能支持上巳真人的建议,说不定还会参与反对。一旦沈绉也加入反对的话,事情铁定没希望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没有别的办法。永寿帝犹豫再三,才下旨宣沈绉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渣了?肿么看的人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