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天寒地冻,呼呼的北风,只在外面站一会儿,明月就忍不住全身哆嗦。
明月直视走近的刘朝,开口道:“我太冷了,可以让我先进去暖和一下吗?”
进哪里?
自然是刘朝的营帐中。
刘朝抿唇,见明月脸颊被风刮得通红,“好。”
说甫落,明月嘴角上扬翘起弧度,她直接抬步向中间高大营帐的左后方数第二个营帐走去。
轻车熟路打帘子,生火炉,坐在唯一一张有小蒲团的圈椅上,这蒲团还是她之前拿来放这的。
“还是有软垫的舒服,椅子太冰了。”
“你穿得太少。”刘朝提着火炉离明月近些,热气蒸着,霎时暖不少。
“你穿得更少,身上有伤也不知照顾着自己点儿。”
和黑乌的战争,刘朝为保护一个临边未来得及撤退的老人被砍伤,伤势不严重,只是天寒,伤口愈合比较慢。
她的脸颊在火光照耀下是橘红色的,暖暖的。他看到她眼下红痣,下一瞬移开眼,不引人注目的,刘朝的耳根红了些。
“你又去找姜将军了,他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三日后出发回京。”刘朝拣了个离明月离得最远的椅子坐下。
“坐那么远干嘛?离火炉近些暖和。”明月状作不知原因说道。
刘朝摇头,“不必。”
明月看他一本正经甚觉好笑,忍不住又道:“我帮你涂药吧?你在后背总不方便,正好我在可以帮你。”
她说得有理有据,盯着他的
神色,果不其然刘朝的脸红了,明月忍笑,等着他语无伦次又义正言辞的反驳。
哪知。
“……好。麻烦明月姑娘了。”
明月:“……”
他仍称她明月姑娘,可这话当真惊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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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京城气温骤降,直逼以往寒冬腊月时的温度。
钟粹宫的乌才人被送走那天整日阴阴沉沉,来时猝不及防,走时亦然。
“九月底,十月底,一个月在宫中走一遭足够了。”赵相逢感叹。
香堇将新碳重新放上,几日前皇帝便派人送了好几筐上好的木炭。
“在宫里有什么不好?乌才人,主子皆偏惦记着宫外风光。”
赵相逢捧着热茶小口酌,听此去看香堇忙碌的身影,她听出香堇话中是真的不理解。
“你喜欢在宫中?”
香堇整好炉子搓搓手,“是啊,出宫能做什么?生意行不要女人,男人更是靠不住,还不如在宫里,最起码有机会。”
这是真的说出真心话,要论别的主子和婢子哪会这般聊天。
赵相逢一方面领情,另一方面方知自己的错误。
她家世虽不太好,但比平民百姓还是强上不少,世道之下,女性的体面太难求,大燕九成女子宿命于在家相夫教子,攀附于男子,似乎自然而然已是女子本应该的人生走向。
赵相逢喜欢自由,看到的是后宫的禁笼封锁,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宫外生活。然,在香堇眼中,后宫虽禁庭,但宫中是可以靠自己攀爬的
,她看到的是机会,因为她知宫外生活不一样的残酷和牢笼枷锁,而香堇接受了前者。
“你最初进宫抱着什么打算?”
香堇忽而忸怩,似不好意思,“奴婢原想一步步往上爬,当个女官……不过现在在主子身边当大宫女亦知足,沾主子光,便是美人才人都要给奴婢三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