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逢有些明白为什么香堇总要找点儿事干,有事做带给她的是安全感。
“元福旁敲侧击奴婢好几次,说这几日皇帝几乎没合眼,没日没夜地坐在御案前。”今天元福千叮咛万嘱咐在香堇耳边唠叨了好几十次,香堇烦得恨不得耳朵长茧。
赵相逢将茶杯放下,语气平淡,“应该是公务繁忙。”
就这几天时间,乌才人便可全身而退,要知乌才人相当于是被送过来的,一定意义上具有政治意义。可见,皇帝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赵相逢又想起在钟粹宫皇帝流连在乌才人身上的目光,她讽刺地想说不准宫外藏娇。
想法一出赵相逢自己吓一跳,于是生生将脑中乱绪掐灭。
夜幕四合,月光朦胧,风声萧萧。
“主子下雪了!”华露十分兴奋,今年的雪来得早,她想熬过这场大雪自家主子病情许会慢慢好转。
张瑶放下手中未打完的长命缕,披上斗篷,被华露搀着凭栏倚望,茫茫一片。
朱红墙,白茫雪,枝梢挂。
“母妃,雪!”
右边走廊跑来身影,穿着绀青色绒袄,梳着
两个小髻,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黑乌乌亮晶晶的大眼睛。
再眨眼,宜嘉已至身前,抱着她的双腿摇,仰头看着她。
“母妃出来和宜嘉看雪的吗?”
张瑶嘴角翘起,蹲下身摸着她的头顶。
“宜嘉想玩雪吗?”
“想!”
“主子......”华露目带不赞同,欲言又止。然见她兴致如此好,又不愿败兴。
“最后一次。”
张瑶扭头冲她笑,替宜嘉整了整衣领。
“天冷,我们只玩一会儿。”
“好!”宜嘉很开心,手舞足蹈,她的母妃已经很久没和她一起玩了。
张瑶站起身刹那眼前一黑,一瞬的眩晕,她缓了缓,牵着宜嘉的手下台阶。
雪不大不小,地上还只是薄薄的一层,只有台阶或栏杆上雪厚些,捏雪球都有些困难更别说雪人了。
可母女俩仍玩得开心,笑声朗朗,牵着手在雪中转圈,伸手接雪花看雪花的形状。
华露在旁边看着忽然很是心酸,想掉眼泪,她偏头抹眼角。
在病痛折磨下张瑶已似风中弱柳,一吹即倒,华露察觉张瑶异样,忙凑旁道:“主子回去吧,明儿雪停了咱来堆雪人。”
宜嘉一下收敛玩闹劲,伸手去摸张瑶的手,入手冰凉,她皱起小眉毛,“母妃手好凉,宜嘉不玩了,我们快回去,我给母妃暖手。”
张瑶脸色有些白,她努力扯笑:“好。”
屋内烧着碳,暖暖和和,烛光熹微,一大一小相依偎的影子映在窗上。
雪越下越大,白团似的从天上砸下来,鹅毛大雪铺天而至,透过窗除了入眼的白已看不清其他景色,辉煌的皇宫一夜间雪白如素。
枝桠撑不住堆雪的重量,被压得弯腰,再弯,再弯,细小的断裂声,啪,树枝和雪一起坠地。
张瑶死在庆丰十二年冬的第一场雪夜。
那一夜,她陪心爱的女儿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场雪中玩耍。
唯一的不圆满,怕是在针线篓中静静躺着的还未打完的第三根长命缕。
可她已知足,她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含着笑离开这个世界。
那夜有人在雪中守候,风雪下,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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