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风吹草动(3)
琼台殿,卧房
鹰隼为我掖好被角,直身拢紧了帐子。他的身影在帐幔上淡去,我大呼一声:“回来!”
他蓦然顿住。
我拨开帐子半跪在榻上,灯火雍容,使安静的氛围散着迷失的朦胧感,凸显着宁静下的孤独迷惘。
鹰隼转过身面对着我,神情是那样的自持,我不解他的心情,但期望他已有了和我一样的默契。
兰g的夜,在春回大地後如此温暖。
我起身赤脚踩在地面上,长发一直漫过腰际。
“你还在等待什麽”你已经知道我过了及笄之年。我不知如何措辞地说着,脸颊烫热:“可能你是一个非常顽固的人,希望我心甘情愿的委身於你。而你对我的尊重,则是坚持不侵犯。如果这麽要求自己是出於对我的喜欢,我非常感激。但长久如此,我会以为,你对我没有好感,并非绝对的喜欢我。……现在,我想肯定的告诉你,我已做好准备,心甘情愿的委身於你,你的答案是什麽”
我静静地望着他,无法完全控制的羞涩,流露在面颊上。
“我们两的命运已有了交叠,不知会交织出什麽样的未来,你真的做好准备了”鹰隼的眸,这一刻,不知为何凝重。
我自己解开了里衣的带子,走上去主动亲吻他的脸。画面有种禁锢的美,很沈重,也很温馨。多年後回想这幕,仍心有悸动。我从未这麽肯定,这麽勇敢的爱上一个人。
鹰隼的唇迟钝地回吻我的嘴角,而後才转为炙烈。我伸手抚m着他的x膛,想知道,他的心,是否也在悸动
未来,永远是谜一般的字眼。
我想不到结果,但愿以後回想从前,现在的我没有给将来的我留下遗憾。
沙漏的沙子在缠绵中快速流淌……
一晚旖旎,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奉宣殿内早已按时聚集了一干的文武百官,大家都惊疑着,又是为什麽大王今天没来该不是犯了老毛病吧
“唉……”
大家唏嘘叹息,熙国的王,真如“凤凰泣血”所说,不能带给他们新的希望麽
墨夙渊在自得地抚m他j神抖擞的胡须,昨日属下来的消息叫他十分满意,亲信杨承武已为他收编那些关中的乱军了。
我拉开窗帘,穿着蓬松的睡袍。
阳光穿过我照s到榻前的脚踏上,两双鞋,是一对。
鹰隼还未起来。
我光脚走过去,低头用揪住的一缕头发撩拨他早晨惺忪的睡颜。
他睁开眼来,脸上有红润的光泽,嘴角的笑是亲切的,柔软得像阳光中晕开的小漩涡。
“你今天没去朝会,大臣们会议论你吗”
他道:“叫他们去议论吧,就当我是失心症发,反正他们总这麽看我。”
“下不为例。我不想成为你的祸水。”
他坐起身来,缕缕晨光填补着他睡袍上沟沟壑壑的褶皱。
“你不是祸水。不过……我们还是出门玩几天吧,离开朝堂,离开兰g,过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为什麽”我奇怪他突然的提议。
“我想……”他把玩着我的手指,“这会是一个美丽的回忆。”
、卷八风吹草动(4)
踏着一山的空蒙,我和鹰隼拾级而上。
这三天,我都与他待在城外的西山行g里,过着仿佛与世隔绝的逍遥日子。
什麽都没想,也不去记挂自己要履行的职责,只是听听鸟鸣虫吟,呼吸下山间的空气,时间却过得飞快。真的,比在繁琐的g中过得快多了。
我懒懒洋洋地享受这一山的葱翠,对鹰隼说道:“如你所言,这三天的记忆很美,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但感受到了惬意,重要的是有你相伴。谢谢你带给我的这次约会,春天好像要完结了。我希望明年春天,还能有这样的约会。”
“以後呢,不只是春天,还有夏天还有秋天还有冬天……”鹰隼长吁一声,这无忧无虑的时光,谁不爱呢
“是啊……,可是喜欢一个人会觉得一辈子是一件很短的事情,很贪恋。”
他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去在意一辈子有多长,只是知道,哦,原来这就是一辈子了……”
“你这个说法好实在。”
“是这样吗,呵呵。”
“不过还是很贪恋。”想到明日便要回g,不舍的情绪在我心底盘旋。回去後,那些无形的压抑又会回到身上。“……今天想起nn,想到爷爷去世之後她便病了,几乎活不下去,但她想到还有令她惦记的儿女,才奇迹般地活下来。”
鹰隼也不禁想到往事:“我记得王祖父去世之後,王祖母也苍老得好快,所以那时母後经常带我过去陪她聊聊天,就怕她感觉太孤单了。”
“是啊,生死离别,好伤心的事。”
“这就是人生吧,时间就是这样,只能尽自己所能……”他苦涩地垂低眼角,“以後的日子,我们都要微笑着面对。”
“你说的对。”我握紧他的手,“你怎麽不笑呢”
“没有吗”他似在微笑,但我只看到他那有棱角的下巴轻轻的柔柔的动了一下。
熙王三日未归,朝中的大事全权由墨夙渊负责,他从扶风殿出来,忽然起意来到了琼台殿。
“参见摄政王。”
殿中的g人都不敢怠慢,即使我不在,他这样直来直往於礼不合,但谁敢妄加评论
苍耳即刻奉上了热茶:“摄政王请用。王後随大王出去了,一直未归。不知有何吩咐”
“你叫他们都退下,传赵嬷嬷过来。”
“是。”
不久後,赵嬷嬷带到,苍耳也退下了,墨夙渊开始盘问:“这段时间大王和王後的关系有没有异样”
“元宵节後,大王在殿中与王後吵过两次,两人闹得很严重似的,还砸了东西。”
墨夙渊颔首,似乎猜到徐洛景进g一事会造成我的不悦,又问道:“怎麽砸了东西,王後她发脾气了”
“不,东西是大王砸的。”
墨夙渊微怔,“後来呢”
“後来,大王和王後就和好了,不是相邀一起去西山郊游麽王後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这麽说大王纳妃的事,王後已经接受了”
“是。”
“啊,这个小子……”墨夙渊负手,“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你喜欢他什麽呢”
、卷八风吹草动(5)
鹧鸪鸟的叫声,被松树林的叶子摇曳着,如琴声碎乱在风中。
我和鹰隼肩并肩穿越松树林往瀑布处走去。
“大王,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我踏着湿润的土地,不时抬眸,“这会儿没有旁人,我可以偷偷叫你的名字吗”
“可以。”他微笑,“但凭你意。”
“鹰隼。”我生涩地念出这两个字,他答应一声:“我在。”
“你不要误会,叫你的名字不是我傲慢,而是……很奇怪,在你这里我感觉到了家的温暖。不要求我做什麽,愿意与我悲喜与共。遇到你,从去年到现在,我开心了许多,真正的发自心底的开心。也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曾经失去过什麽,但这件事,足够使我很开心了。”
“听你这麽说,我很欣慰。我喜欢你,和你悲喜与共是应该的。让你开心,是我的骄傲。”
“嗯。”
“曾经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後有我陪着你。”
“好。”我牵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他看了一眼,抿起了那轮廓俊美的嘴唇。
瀑布的声音逐渐清晰,斑驳的光影从头顶淡去,我们走出林子,来到太阳底下,便见一挂白雾腾腾的瀑布倾泻在眼前。
“天下最柔之物莫过於水,走到悬崖边上,还有这种慷慨赴死的气志。”我拉着鹰隼走近。
他慨然一叹:“人生的亡命之徒大概也如此吧。”
“亡命之徒的特质是什麽不怕死,所以更无惧吗”
“不,是‘别无选择’。像你说的,没得选。”
“你说的对,的确是一件没有选择的事。”我的目光望向瀑布上方,“只有这一条道,只能前进不能後退。好像人长大一样,只能往前走。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还是要往前走。”
“怎麽,你不愿意长大吗”鹰隼冰凉的手抚m我的脸颊,我用脸和肩膀夹住它。
“以前想的,但是长大後发现,慢慢的就脱离了无忧无虑的状态……你呢,很想长大吗”
“是的,我很想。”他抽出手来,深黑的瞳孔底下突然现出一抹笃定的信念,认真的气质,无韵成风。“我九岁即位,我的母後一直从旁摄政,你的父亲墨夙渊也在通过我控制熙国。我可以什麽都不管,但我宁愿他们是陪我下棋,而不是替我下棋。因为我是王室,我不能被取代。所以我期待长大,有那麽一天,我能得到自主的权力,得到自由……,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我有些震撼,他毫无预兆的对我讲出这番话,使我一颗心狂跳不止。连父亲都以为泯灭了他的帝王之心,岂知这个不务正业的人,畏惧臣子的人,内心对於收回权力的渴望竟这麽深,这麽真诚。那绝不是贪慕威风,而是一份想要有所作为,承担起国家的责任感。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突然很想知道,别人眼中的你是怎样的”
“怎麽这麽问”
我盯着绝壁下静默的深潭:“别人可能认识你更早一些,我在想,是你有了变化,还是你隐藏的比较深我只是好奇心作祟。”
“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比较正常一些。”
“正常”
“因为我没对他们说过心里话,他们当我是疯子,或是不成气候的孩子,我也没有必要说这些话。只有你知道,你知道我不是他们印象中的疯子。”
“你是疯子也没有关系。”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可能兼有吧。”
“反正是我喜欢的人啊。”
“喜欢的人,呵呵。”
“这个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从後面抱着我,“我只是重复一遍,感觉这个词很好。”
他沈溺地抱紧我。瀑布的轰然声洗涤着山间的深远,被覆盖住的,草木成长的声音也正盎然……
、卷八风吹草动(6)
“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中,只有他会以我为重,关心我,让我开心。”
回到琼台殿,我同来见我的父亲发生了争执。
他的脸色过於沈重,像是有意图来兴师问罪的。而我经过这许多的事情,也想同他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笑话,你以为男人会长情於一个女子吗今朝或许喜欢你,顾念你,但日後若没有我的庇佑,你觉得自己不会被他一脚踢开”
“父亲,你太自信了。”我咬着下牙,这个男人总是习惯於粉碎我的憧憬,我憎恶他这点,说道:“自信得有些自以为是,我倒以为,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大王会喜欢我更多一点。”
“是吗”墨夙渊讥诮地翕动了一下双唇,“短短数月,你的心已经完全倒戈了”
他的话问得我心中一动。我这才去思考,我的心似乎已不知不觉偏向了鹰隼,并且,已经偏向他这麽多了。
去仁寿殿为飒箭横求情的那个晚上,当我施礼预备离开大殿时被鹰隼叫住,看着他那个苦涩的略带祈求的眼神,我的心就倒戈了。他说:“感觉你要离开了……”他的神情看上去那麽害怕我的离开,很奇怪的,那一瞬,我有了一种真真切切的存在感。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在意我的去留,并成全了我的心事。
我实在缺乏这种温暖。
母亲因为自己的心情,将我带去了枯燥的甘泉寺,父亲因为自己的意愿,迫使我嫁入王室。我喜欢过的飒箭横,可以一句话也不交代就丢下我。他们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想过我开不开心
“你总要我们服从你的安排,并绝对效忠。说是为了家族的荣昌,其实,是为了你的野心吧父亲的人生可以圆满了,那我们的人生呢”我的手重重地把着桌沿。“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很威风的人,很崇拜您,能得到您的夸奖对我来说是件……骄傲的事。所以,我变得坚强,变得冷静,听从您的安排,管制後g。以为,也许我能像您一样从功勋中获得成就感,取悦自己。可是您一味的自我粉碎了我对您的信任。哪怕和我没有感情基础的丈夫,都会帮我营救我想救的人,你却极其残酷的杀害了他,甚至赐死了抚养我长大的俞嬷嬷。大王是你的傀儡,我与他又有何异”
“你长大了……月牙。”墨夙渊睨我的目光越睨越深。
“还不长大吗你早同我说过,我是个大人了。”
他的语气加重,似乎带有愤怒:“但至於为了一个软骨头的家夥,这样和父亲说话吗”
“他的骨头开始硬了。”
“想赌一次”
“是的。”那个在西山上说“想”的鹰隼,也让我充满了勇气。
“如果他成功了,月牙,你会和父亲一样,成为王室脚底下的白骨!”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说完,我平静地抿着唇。
父亲没法和我说下去了,我认准了一件事後展现出来的固执是惊人的。但是矛盾,不会因为认定而完全消除,爱情与亲情的博弈让我陷入夹缝,我希望两边都好。这种想法使我步履维艰,也为我累积了更大的压力。
我在弹筝。
想要通过筝声暂时忘记这些烦恼。
可惜的是曲子弹得生疏,乱七八糟的调子无法宁静我的心。
“弹得真糟糕,你该拜个师父。”无意想到鹰隼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对苍耳道:“去竹里馆把韩莫离找来。”
、卷八风吹草动(7)
天气开始转热了,c在案上白瓷瓶里的桃花已经繁华凋零,苍耳过去抽出了它们,换上了娇艳多姿的月季花。韩莫离的筝声正在大殿中吹拂,在宽阔中筑起了四面屏障,仿佛可以阻挡一切纷扰。我就在这种宁静中静养,完全不知熙国的江山在暗流汹涌,直到某夜,鹰隼来了。
“我以为是王後的筝艺大有长进,原来是有高人在此。”鹰隼揶揄着绕过隔断。
凝神弹筝的韩莫离被声音所惊,轻微一颤,慌乱地停了曲子,发现来的是大王忙起身施礼:“参见大王。”
鹰隼淡淡扫了一眼:“平身。”目光s向我。
我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走到我的筝前,“怎麽肯拜师学艺了”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就学点儿东西。我来为你引荐。”我欢欣地起身,拉着韩莫离来到鹰隼近前,“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位乐师,刚才你也听到了,她的筝声是不是特别空灵,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你说有,就有。”
“我在和你认真说话呢。难道男子只乐意品评女子的相貌吗”
“什麽理论”鹰隼拿目光打量韩莫离,“本王明明不是那种无聊的肤浅之人。”他正要收回目光,眼神忽然在扫过她裙身的时候略滞了一秒,那挂在腰上的玄鸟玉佩看来是那麽的清隽。
“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你是几时入g的”鹰隼问。
韩莫离答道:“去年十月。”
“跟我入g的时间差不多。”我微笑着去看鹰隼,他说道:“可能这是缘分。”
“大王且坐,我叫她再弹一曲”
“改日吧。”鹰隼揽过我的肩,“我想和你说说话。”他对韩莫离道:“你先回去。”
“是,奴婢告退。”
鹰隼揽着我在宽大的紫檀椅上坐下来:“你的父亲打算到关中去了。”
“为什麽”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我不免惊异。
“自上次内讧之後,关中的硝烟已经燃起,最近更闹出大乱。几位将领以王钊为首在关中周边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还打到鄂州去了。看来是有了异心……墨夙渊今日奏请领兵镇压,本王准了。”
我思虑了一下,问道:“这个王钊是谁胆子这麽大,他要干什麽呢”
“人都是不安分的,有了势力就会有野心。翅膀硬了,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吧。何况当今熙国局势,也并非太平盛世。王室羸弱,不正是改朝换代的大好良机麽谁有本事,谁就可以建立出新的秩序。”鹰隼自嘲地勾起嘴角,“上次的‘凤凰泣血’果然是有所暗示!”
“大王是怎麽想的”
鹰隼收回揽着我的手,陷入沈思。
一个稳定的格局终於碎了一角,这或许是大多有图谋的人期待的一刻。鹰隼,你是怎麽想的呢
对於我父亲收编乱军的事,你有没有暗中过问过我虽然好奇,但不好去问,就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我想留住墨夙渊。”鹰隼长吁口气,“他最稳固的力量在王城,我担心他借机沿途在王城以外的地方布置上势力。那麽,即使有一天他谋反,也可以轻松的用武力控制住熙国了。……有没有办法让他走不了”
他刚毅的面孔被烛光映成橙黄的暖色,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看着我。
、卷八风吹草动(8)
“你怎麽了”他发现我有些神情僵硬。
我缓了缓脸色,“大王怎麽会用到‘谋反’这个词”他对父亲的防备已经如此深了。
“在你听来有些刺耳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挪开视线,侧对着我,两只手掌渐渐交合在一起扣住,“今日的熙国王室,独木难支,任何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你要原谅我,月牙。”
“要我怎麽帮你”我问道,沈了沈心神,目光忽然扫到隔断後面有一个黑影在悄悄靠近,我的目光凝滞住,鹰隼顺着我的眼神望去,那个黑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突突的顿住。稍後,平静地从隔断後面绕了出来。
捧着茶盘的赵嬷嬷来到我们面前,将手中之物小心的搁到几案上:“茶泡好了,大王请用。”
“你下去吧,命人准备热水,我和王後要沐浴。”
“是。”赵嬷嬷退下。
我冰冷的手被鹰隼握住,“先休息下,洗澡的时候再说。”
我脑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浴房里萦绕着迷蒙的水气,褪掉衣衫的鹰隼将身体泡到汤池里,享受地眯上了眼睛。我叮嘱苍耳守在房外,掩上门,转身踩进水里,来到他的身後。
“你是不是有了计策”洗澡的哗哗声和水雾掩饰着我们轻微的交谈声。
鹰隼说道:“这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要我怎麽做”
“你的x子很急吗”
“是的,我x格急躁。”
鹰隼笑了,“说到急躁,我也是个情绪化的人,但是,我必须克制。”
“好,做事的时候我会冷静。”
他回头看我一眼道:“别太担心。我想的不是暗杀你的父亲。”
“要他去不了,杀掉他,或者刺伤他确实是个好方法。”
“你会让我这麽做”
“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这麽做。”他自己用布抹着手臂,“晚辈和长辈行事的差别就在於一个多是轻率之举,一个懂得深思熟虑。面对问题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如果墨夙渊是我,他会怎麽决断”
我侧眸淡淡看着这个轻狂的男子,这几次的交心,使我越来越意识到他不像表面的那般蒙昧。
发觉我在沈思,鹰隼转过身来。
我急忙回神,问:“到底要怎麽做”
“很简单。”他道:“你把上次的密信交给你父亲,告诉他,一旦他离开王城,中书令会反他,意图取而代之。”
“以父亲的谨慎,他会留下来。”我心念转动,这个消息一定会令父亲意外,他与徐世叔一向交好,不过徐洛景入g的事已令他们两人的交情有了一丝裂痕。所谓“高处不胜寒”,父亲也必定有多疑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