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甘泉山,位于长安以西,离长安约三百余里。山青水秀,花草繁茂,绿树掩映,百鸟汇集,是一个难得的世外桃园。甘泉宫就座落在这里,作为一个风景秀丽的皇家离宫,武帝会经常到这里修心养性。
此次出击河西大获全胜,武帝除大加封赏有功的将士外,还命人在甘泉山上修祠,供奉骠骑将军霍去病带回的祭天金人,让天下百姓都可以瞻仰到大汉朝取得的赫赫战功!”
新修的祠堂座落在半山腰,香火燎绕,前来拜祠祭天金人的老百姓络绎不绝。
金人双后合什,面容含笑,让人一眼望去,心里如沐浴了和煦的春风,尔后只下剩平静。
祠堂前阔叶的梧桐树下,一身便装的骠骑将军也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来看祭天金人。突然他被路旁的一位盲人老者拉住,“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我有几句忠告可否愿意一听。”霍去病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人,似信似疑道:“这位老先生,请恕我冒昧,你的眼睛……”“我的眼睛是瞎的。”显然老者并不避讳他是一个盲人。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老者笑了,“我没有眼睛,还有手,还有心。”他拉住霍去病的手紧紧贴在胸口前,用低低的声音说,“孩子,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霍去病闻听感觉心头一动,“命运是冷的,血是热的。风雨是冷的,心是热的。”长者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人会有喜悦,有悲伤?”霍去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你在成长。”那声音让霍去病感到幽远而绵长,有一阵儿他似乎觉得时光的潮汐正从自己的身体缓缓流过。
“为什么我要成长?”
“你看这梧桐树的枝叶多么茂盛,可是过不了多久,到了深秋时节,她的叶子就会各自飘零,这就是成长,是自然的法则。”长者的一双盲眼仰望直入天际的参天大树,似乎已看到了叶绿、叶落的四季更替。
“那什么是永恒?”霍去病想了想又问。
长者说,“星辰起落,周而复始,这就是永恒。”
“为什么我只能成长,不能拥有永恒?”显然从霍去病的专注的语气,长者已感受到此时年轻将军的迫切心情。他笑了,“孩子,看见花的怒放,看见白鸽的飞翔,看见骏马的驰骋,这些让你感受到什么?”
“生命。”霍去病不假思索地答道。
长者点头道:“对,生命。生命的可贵,就在于这种蓬勃怒放,这种砥砺中的喷薄。有了这样的生命,又何必要求永恒呢!”此时老人的眼里闪烁着深邃的目光。
骠骑将军静静地站在那里,老少二人的谈话嘎然而止。
夕阳西沉,天色冥漠,自成佳趣。远处的甘泉宫静蔽于山峦翠峰之外,若隐若现。甘泉山的周围有袅袅炊烟升起,山阴顿觉幽暗。不过仍有一些祭祭祀的百姓不肯离去,他们聚集在梧桐树下,听一位西域僧人讲述关于祭天金人的故事。
“金人是匈奴人用来祭天的金像,塑的是一位身毒国的王子,身毒国的人,都称他作‘佛陀’。”
“那身毒国在哪里?”
“这个我知道,身毒国在西域的南面,听说皇上又派博望侯张骞出使,就是要寻找身毒国。”一个香客抢着回答。
“那什么是佛陀?”一个孩子天真地问道。
僧人悠悠道:“就是摆脱一切世间束缚,到达那个没有痛苦,没有执著境界的人。”……
“佛陀既为王子,那他为什么要出家呢?”
那僧人看着一脸纯净的童子,轻咳了一声,道:“佛陀生下来便声音清彻,柔软和雅,像雪山上的迦罗频伽鸟的叫声。但有个出家人告诉他的父王,佛陀是注定要离开家的。
一次还是太子的佛陀,乘宝车出游。见到一个白发齿落的老人,面皱身偻,拄杖羸步,喘息得不成样子。
‘他为什么老?’太子问驾者。
‘生寿已快尽了,余命无几,便是这样。’
‘我也逃不掉年老么?’太子又问
‘谁也逃脱不掉,你也一样,生必有老,不论豪贱。’
太子很不高兴地回到宫中,静默思考。但父王为了使之欢心,就为他装饰宫殿,广选美女。
又一次太子出游,在路中遇到一个病人,身羸腹大,卧在粪便之中,没人理他,十分痛苦。
‘他为什么病呢?’太子问驾者。
‘众痛迫切,存之无期,便是这样。’
‘我也逃不掉生病么?’太子又问
‘是的,你生存便会有病,不论贵贱。’驾者这样告诉他。
这让太子更加深思着。
在另一次出游时,太子遇上一次葬礼。宗族悲号哭泣。
太子问驾者:‘人为什么会死叫?’
‘风先火次,诸根败坏,存之异途,室家离别,这就是死。’
太子又从驾者那里知道了,有生必有死。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宫中,父王问驾者,太子为什么忧伤?驾者一一说来,他的父王用珠宝,用美女,想尽办法让他高兴。但他命中注定是要出家的!
又一次出游,太子遇到一个持钵低头而行的出家人。
太子问:‘如何才能出家呢?’
驾者说:‘舍离了恩爱,出家修道,摄御诸根,不染外欲,慈心对待一切,不伤害生灵,逢苦不悲戚,遇乐不欢欣。像丰厚的大地那般接纳容忍万物,就是出家。’
‘善哉,善哉!’太子说。
‘永绝尘世的虚幻,微妙清虚,无所谓侵扰,正是我心所求!’
就这样,他抛弃了王位,出家了。”……
众人听后都唏嘘不已,虽然都听得似懂非懂,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庄重。
此时只听得山泉淙淙,凉气逼人;山风呼呼,其音凄厉;松涛万顷,奔腾澎湃。
骠骑将军沿着山间小路,独自一人走下山去。
雨后初晴,天边彤云翻卷。枝上的红叶尽行脱落,铺满山林,而无人践踏的痕迹。常春藤附缠在姿态优美的深山古木上,顽强地生存着。
两个年轻人在丛林,山间奔跑、追逐着,似乎又回到从前的时光。
忽然,霍去病手捂着胸口,有些心不在焉,陈冬儿忙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陈冬儿仍是不放心。
“也许是旧伤吧。”霍去病完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到冬儿为他担心,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姐!”
陈冬儿崇拜地望着他,“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不敢相信,站在我身边的就是你,勇猛无比的骠骑将军,你的战功征服了整个天下!”
在夕阳的余辉里,俩人漫步在青青的苜蓿丛中。而彼此间的每一次对视,都会让他们想起从前的快乐时光。
陈冬儿扶弄着一蓬蓬的苜蓿叶,旷野上的长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和衣带,无遮无挡地露出她的面庞,她美丽的容颜。
她回头嫣然一笑道:“听说,它们的种子是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西域人叫它苜蓿,长安人称它为‘怀风’。”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此时霍去病已站在冬儿的身后,握住她抚弄苜蓿的手。
“你听,风行丛中,常常发出这种萧萧之声,而阳光照射其花,又有美丽的光彩,所以得名‘怀风’。你知道,嬷嬷叫它什么?”
“什么?”
“连枝草。不过我还是喜欢‘怀风’这个名字,听起来有几分伤感,让人不由得怀念过去的时光。……”陈冬儿抬头望着自己的儿时伙伴,眼中含着淡淡的忧伤。
太阳落山了,火红的夕阳将层林尽染,那情景煞是好看。他们还象当年一样,并肩站在山崖之上,眺望山中夕阳西下的景色。
“我们从前经常来这儿,也许是年龄小的缘故,并不觉得怎么样,今天触景生情,不觉感慨起来,看看这山中景色真是非常深邃呢。”陈冬儿以扇障面,眺望远方,优美的姿态,宛若端庄、安祥的汉代陶俑留给我们的无限遐想。
骠骑将军情不自禁上前托起她的脸,他们彼此相互凝视着,这是重逢后两个人第一次如此之近的在一起。
“你知道,……你知道,他很爱我!”陈冬儿垂下眼睑。
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那你呢?”
陈冬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霍去病遂将脸转向别处,自嘲道:“是呀,你不说,我倒快要忘了。”
陈府的宅子,在陈春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破败不堪了,如今这里长年没有人迹,更是荒凉。当时有些地主豪强之类的人物,想在京城附近物色饶有风趣的邸宅,看中了庄园,便托人来问肯否出卖。李敢的意见是卖掉,陈冬儿却执意不肯,她哭泣道:“你说这话好狠心呵,出卖祖居,叫人听见岂不笑话?在我生存期间,怎么可做这离根忘本的行径呢?这庄园虽然荒凉,但想起此乃家祖面影长留的旧居,亦可慰我孤苦之情。”她不加考虑,断然拒绝。其实陈冬儿不卖祖宅还有着另外一个考虑,那就是她知道,她保留了祖宅,也就保留了与小哥的最后一线联系。
嬷嬷安氏追赶哭着向外跑去的颜汐。
“颜汐小姐,天快黑了,你一个人怎么回长安去呢?”
这时陈冬儿气冲冲地拉开房门,“你倒讲讲,你凭什么说我对你凶了,你这个被宠坏了的小东西,你肯定是没了脑子啦。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我什么时候凶过,你说呀!”
颜汐哽咽道:“昨天……就在昨天。”
“昨天?什么时候?”
“我们出去散步的时候,你叫我走开,可你却与骠骑将军一起走了。”
“嚯,你这就以为是我凶了?”陈冬儿感到很可笑。“颜汐,你听着,你跟不跟我们在一起,都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的谈话,你并不感兴趣。”
谁知颜汐却委屈得哭出声来,“才不呢,你想赶我走,因为你知道我喜欢待在那儿。“
“哼,她脑子正常吗?”陈冬儿求助似地地看向嬷嬷。“我们在一起,都是在讲小时候的事情。颜汐,你倒说说,哪些事情让你如此着迷?”
“我并不在意谈话的本身,我只是想和……”颜汐抽抽咽咽着。“听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愿意老是被你打发到一边去!我不愿意!除了你自己,就从不想别人被爱上,难道你想霸占全天下所有的好男人?”
惊讶万分的陈冬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她才喃喃道:“我不会相信这番傻话的,这绝不可能,死丫头,你竟会痴想得到……哼,你居然认为他会同你谈情说爱吗?”
“为什么不,要是你肯让出来的话,他会爱上我的!”颜汐也不示弱。
陈冬儿闻听不禁倒退了两步,“不知羞耻,真是不知羞耻!”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你都背着李公子做了些什么?”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泪,显然对她不检点的行为不满已久。
“好呵,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自己撞去吧。”此时的陈冬儿已经气极败坏。
说完她“唿喇”一声将房门关上,抽抽嗒嗒地扑倒在榻上,“为什么都跟我过不去!”
颜汐本是已故李夫人的远房亲戚,因家里变故投奔到府上。陈冬儿与她很投缘,视同亲姐妹,谁想是这样的结果,教冬儿不免伤心。
陈府庄园的水井已干枯了,用水很不方便,霍去病听了安氏的诉说,便叫仆僮重新疏导廊房下流出来的泉水。他自己也脱了袍服,仅穿内衣,亲自去指挥,站在房廊下观看的陈冬儿,今天望着阳光下骠骑将军那健美的身形,不知为什么心里便隐隐作痛。
引水工程顺利完工了,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屋顶、廊间。廊檐下,安氏正在晾晒被褥,婢女领着小女公子在院子里玩耍。
陈冬儿走进东厢房,此时颜汐正在看书,两人还在赌气,互不理睬。
当对着窗口的陈冬儿看到走进庭院帮安氏晒被褥的霍去病时。她的唇边漾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
“嬷嬷,这些被子都要晒吗?”
“是呵,多好的太阳呵,把这些被褥晒一晒。明天,我也要跟着小姐回长安了。”安氏环视着这个院落,显然她对这里充满了留恋。
“……去病少爷你进去吧,这点活儿计我自己做就可以了,小姐她在东厢房。”说着她示意霍去病进去。
东厢房里颜汐正埋头沉思,抑或是沉浸在那书本里。身后的四折屏风,上面绘制了四季的景色,映衬着她的侧影煞是好看。等颜汐听到骠骑将军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逃开了。
“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霍去病的声音,陈冬儿笑吟吟地叫道:“进来吧,您来的正是时候!”
已来不及退下去的颜汐只得与冬儿一齐向霍去病行礼,霍去病也同样还了礼。待他在榻上坐定,便有仆人上过茶点来。
陈冬儿笑吟吟地道:“您来的正好,我们可怜的小颜汐正在这里默默地思念着您,心都要碎了,骠骑将军,您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痴心呀!”
此时,颜汐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要走。
陈冬儿抓住她,“别,别,颜汐你可不能跑掉呵!昨天,就在昨天我们不是还在为了这件事撕破了脸皮吵架,连姐妹也作不成了吗?”
颜汐满脸通红,奋力挣脱着,“你放开我,让我走,让我走!”她又求救似地望着霍去病,“骠骑将军,做做好事,让你的这位朋友放开我吧!她这样取笑我,使我无地自容!”
霍去病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十分茫然,“阿冬,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骠骑将军,我是在郑重其事地同你讲,你干嘛不对我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表示一点欣喜呢?”此时陈冬儿的脸上则是一副愤然的表情。
“阿冬,我想……我想你是误解她了。”霍去病则试图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颜汐再也忍受不住了,小姑娘浑身发抖,泪珠凝结在睫毛上。她用纤纤细指猛劲去掰开陈冬儿抓得死死的手,却发现从胳膊上扯开一个指头,另一个又会落上去,而自己绝无能力将他们一块掰开。
她开始用起尖尖的指甲来,陈冬儿的手上立刻缀上几道新月形的血痕。
只听陈冬儿大叫道:“真是只母老虎!”
她终于放开了颜汐,痛得直甩手。颜汐这才飞快地逃走了。
陈冬儿追到门口,“走吧,快藏起你那张狐媚子的脸吧!居然在你暗恋的人面前露出利爪,你可够蠢的!”
说着她向霍去病亮着伤口,“瞧瞧,她的武器足可以所向披靡,比起你攻击匈奴来毫不逊色哩,你得留神呢!”
外面的颜汐听到这番话,又羞又气,哭着跑掉了。
陈冬儿的这番表演,霍去病都看在眼里,他再也忍无可忍,“阿冬,你太过份了!难道你就是以伤害别人为快乐吗?”
“是她咬的我!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伤害别人了?”陈冬儿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本来,我今天是向你来辞行的。我已凑请皇上,这次出兵后,就留在边塞驻守,以后也不会与你再见面了。”他望着陈冬儿似乎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就是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可是现在我又改主意了。是呵,为什么不呢?既然,颜汐小姐她喜欢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娶她呢?你有什么权利反对,我又不是你丈夫,你用不着为我吃醋!”
陈冬儿嘴张了几张,好半天才道:“哼,我吃醋!脸色开朗些,骠骑将军,要是你喜欢颜汐,娶她好了,可问题是,你喜欢她吗?”
“你说真心话,小哥。依你现在的名位,有多少达官显贵,侯门望族的小姐想嫁给你,听说大公主她对你也一网情深呢,是不是?”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
霍去病被陈冬儿灼灼气势,逼得没了去路,“阿冬,既然你扯到这件事了,那我现在就撕破你我的假面皮吧。我要让你知道,我是明白的。”
“你在说什么?”
此时的霍去病脸色发青,“阿冬,要是你自以为是,打量着我还蒙在鼓里,那你就是一个傻瓜,要是你寻思着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安慰我,那你就是白痴,要是你梦想着,我受了苦,会不求报复,那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你明白,事实恰恰相反!现在,我还要谢谢你把颜汐小姐的心事泄露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娶她的,而且非她不娶,你站到一边去吧!”
陈冬儿的脸也白得象张纸,“你……你要报复?你打算怎样报复我?你说,你说……”
霍去病尽量作到语气平和,“阿冬,你若乐意折磨我到死,那也只好随你的意。只是请你赏我个机会,让我也用同样的方式找点乐子,而且尽可能的别来羞辱我。你既已把我的宫殿夷为平地,就别再垒个寒窑给我当家,还自以为是大发慈悲,洋洋自得。”
陈冬儿呜呜咽咽,泣不成声。“好了,我再也不给你作媒啦!……嬷嬷,嬷嬷马上收拾东西,我要回长安去。”说完她一把推开横在面前的骠骑将军,冲了出去。
武帝元狩二年,这一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无疑的成为了长安城最绚丽繁华的景致。用“炙手可热”这四个字来形容最为贴切。而就在赞美之声汹涌高涨的时候,年轻的骠骑将军却又一次悄无声息地领兵出征了,他把人们的惊叹和赞美远远地甩在身后,甩在了充满屠糜浮华的长安城。
原来第一次河西之战大捷,给汉武帝以极大的鼓舞,他决心乘河西匈奴惊魂未定之时,再次发动新一轮的攻击,一举打通河西要道。元狩二年夏,汉武帝命骠骑将军霍去病与合骑侯公孙敖率兵从北地出塞。另一路由郎中令李广作先锋,中尉张骞为后援,从右北平出塞,与西面的霍去病部遥相呼应,分两路向北挺进。
此次出兵,李广又犯了盲目冒进的错误,他的先头部队进军速度过快,渐渐地与张骞的后卫部队拉开了距离。
天空翻卷着缕缕白云,如茵的草原一直伸向遥远的天际。李广带领着他的骑兵部队挥师猛进,却想不到在前面匈奴左贤王的主力部人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等着他们了。
渐渐地,两旁的地形、地貌发生了改变,草地沙化,出现许多低矮的沙丘。第一次随父出征的李敢打马上前,“父亲,现在我们与张大人的距离拉得太远了,这样会很危险,是不是放慢一下前进的速度?”
李广想了想,“好,传令下去,放慢前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