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愚他们出了酒店,看高建设和王乐际把赵进有搀到车上,高建设说:“你们不用操心,我亲自把他送回家。”韩正基不好意思地说:“你受累了,”高建设说:“应该的,应该的。”韩正基嘴里咕哝了一句:“这个赵进有可真有意思,不能喝就算了,还逞能。”周若愚扯了他的衣襟一下,他马上明白过来不该当着那么多人说赵进有的不是。话锋一转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辛苦一天了,都回家吧。”众人纷纷上了自己的车。
这时,夜空的远处闪过一道亮光,韩正基拉住若愚的手说:“今天天气不好,天气预报说有大雨,不然咱俩喝喝茶。”若愚说:“以后,时间还不有的是。”说着朝四周看了一眼,见众人的车子大灯开着,谁都不动,周若愚又说:“他们还在等着,咱们不走,谁也不肯先走。”韩正基忙说:“走,走,咱们先走。”周若愚的车驰上公路,朝着市委大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经过两个红绿灯后,他又让小张掉头回去。小张什么也不问,掉了车头赶回天上人间,小张把车停在酒店门口附近,车子停好他让小张去买包烟,小张下车后,他赶紧给梆子打电话,梆子问:“什么事呀,二哥。”若愚说:“那个哑巴嗓子又出现了,”梆子说:“在哪?”若愚说:“在天上人间,他们可能正在喝酒,估计快散了,你快过来,晚了怕是赶不上了。”这时,从酒店里出来一帮人,东倒西歪地在门口相互客气着。周若愚挂了手机,把车窗开了一道缝,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人们的口音,没有,这一帮人里边肯定没有那个人,那个声音给他印象太深了。这帮人散去后,又出来一帮,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声音。
小张买烟回来,把烟递给他,他抽出一支,小张要给他点烟,他摆了摆手,他把那烟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玩弄着,小张搞不懂周秘书长今天是怎么回事,走了又回来,回来了还在车里等着,什么话也不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梆子接电话时,正和几个朋友喝酒,挂了电话就忙不停地往天上人间赶。上次,在火车站被大头捏住了肩胛骨,大头还以为他和那个哑巴嗓子很熟,后来一说才知道,梆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大头后悔不迭:“早知如此,说什么也得看看他是那方神圣。”大头又说:“不对,那他怎么会认识你?”梆子说:“我怎么会知道,还他妈的叫老子的大号。”大头一脸凝重说:“你得尽快找到这个人,不然你就太危险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说说容易,在一个城市找一个人那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今天听若愚说找到了那个哑巴嗓子,他心里说,这狗日的又露面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梆子老远就看到了若愚的车,他停好车,来到若愚的车旁,轻轻敲了几下车窗玻璃,车门开了,他一闪身坐进车里,小张一见就知他们要说事,忙说,我去买瓶水。
梆子看小张下了车,忙问:“还在里边吗?”
若愚被他这一问心里反倒没了底,刚才是自己听错了?伙也走了?不可能呀,自己明明听到了,和上次听到的一样。或者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那家伙也走了?他看了一下表,十点多,酒店的客人走了好几波,门前的车也越来越少。
梆子说:“老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不然我进去看看?”
若愚说:“不行,那家伙可能认识你,进去不就暴露了?”
梆子说:“我看未必,这种场合本来就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再说他未必就知道我是冲着他去的。”
若愚想想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说:“也只好如此,不过你要小心点儿。”
“放心吧,大风大浪我经过无数,这么点儿小事不在话下。”梆子说完就进了酒店。
梆子先到了前台,前台里坐了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胖嘟嘟的一张粉脸,细眉大眼,鼻梁高挑,再年轻十岁肯定是个俏佳人。见梆子过来,献出一张笑脸,忙着跟他打招呼,“先生吃饭呀?”
梆子早已是社会油子,他知道要说不吃,那女人脸色肯定会晴转多云,再说找人什么的就不好办了。他笑一笑说:“我想订两桌明天晚上的,你们这儿生意太好,来晚了怕没地方,不知行不行啊?”
那张粉脸笑的更灿烂了,“先生,你可真有眼光,我们这儿可是天天爆满,你看现在还有好几桌呢。”
梆子顺势问:“还有几桌呀?”
粉脸说:“我跟你查一下,还有五桌哩。”
“不知你们这儿环境怎样啊?”梆子环顾一下四周说。
“那还用说,绝对一流,不信,先生你可以随便看看。”粉脸热情不减。
“我请的可是重要客人呢,丝毫不敢马虎,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出来订餐。”梆子说着就往里走。
粉脸恭维着:“一看先生就是做大生意的,。。。。。。”
后边再说什么梆子就不在乎了,他先从一层看起,一层的房间大部分都空了,服务员们正忙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盆碟碗盏,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他发现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人正喝的热火朝天,在一边听了会儿,没有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
他到了二楼,二楼的楼梯边站着个女服务员,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他一直往前走,看到几个门口边各站了一名服务员,门关的很严,他走了一圈什么也听不到,不觉有些失望,楼梯边的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很警惕地问:“先生,你找人?”他说:“小姐,你见过一个说话嘶哑的客人吗?”那女服务员脸一下拉的老长,“你还小姐里!”说完扭过身不理他。他意识到刚才自己说错了话,小姐是对干那事的女人的称呼。忙说:“对不起,我是小姐,我是小姐。”那女服务员嗤的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你这样的小姐吗?”“没有,没有,我要当小姐也得饿死。”他没放弃继续说。“油嘴滑舌,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女服务员绷着笑说。“呀,你怎么知道?”梆子一脸坏笑。那女服务员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理他。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若愚说:“你快下来,我看见他了。”
梆子忙着下了楼,经过前台时,粉脸问:“先生,你定不定呀?”梆子顾不上理她,扔下一句,“明天再说。”就匆匆出了酒店。
若愚的车已到了公路上,车的前灯射出去两道光柱,梆子来到车旁,若愚指了指前面的一辆车说:“他就在那辆车上,跟住它。”
梆子忙着去开自己的奔驰,紧跟着若愚的车。
城市的夜空中飘落几道雨丝,雨点落到风挡上,溅开几个雨花,一道闪电闪过,咕隆隆的一个炸雷,紧接着雨丝就密了起来,梆子心里说坏了,要下雨了,下雨天,要跟车可不容易,千万可别跟丢了。
若愚的车在雨幕中往前疾驰着,过了几个红绿灯,雨一下大了起来,硕大的雨点落到柏油路上,溅起一片片水雾,车灯照去看到的是一片迷茫,不能再开了,车只好停在了路边,目标丢了。
周若愚看着车窗外的大雨显出几分无奈,若不是这场雨,或许就能知道那个嘶哑嗓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了。刚才在酒店门口,他忽然听到一句,也就是那一句‘我回家,你们去吧。’若愚循声望去,一个矮胖的背影,胳膊上还挎了个女人,那女人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那家伙的脸始终背着他,他也没机会看到那家伙的尊容。此时,他还存一丝侥幸,若能看到他的车牌号,再通过车管所查车的主人,也就好办了。待那家伙上了车,车牌的地方却是空的,没有车牌。他有点傻眼,还会有这么巧的事,他头脑中一闪念,他不是要回家吗?若能找到他家也就好办了。他这才给梆子打了电话,两辆车跟他总要容易一些。没想到老天又下起了大雨,真是造化弄人。
梆子的电话打过来问:“看清那人是谁了吗?”若愚说:“只是个背影,就是看清了也不一定认识。”“那车牌呢,看清车牌了吗?”梆子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若愚说:“没有车牌,”梆子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就不再言语。
外面的雨稍微小了一点,还是回家吧,妻子玉梅没准在家正等着他呢。他打电话告诉梆子要他回家,梆子气哼哼地说又让狗日的跑了,跑了就跑了,谁能有什么办法。
心情一放松,整个人就觉得累,他歪在座位上昏昏欲睡。朦胧中觉得有双手在抚着他的脸,那手很滑,一个俊俏的脸庞,对着他看,两眼的长睫毛似乎要刮着他的脸了,痒痒的很舒服,他一把揽住了她柔弱的腰肢。。。。。。
“秘书长,我看到那车了。”小张喊他,他一下从梦中惊醒,原来自己睡着了。
“在哪儿?”
“那儿”
周若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辆没牌子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