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想到倔强的我会主动跑来,可他却也没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情。我抱着一盆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跟我打招呼,更没起身相迎。他看我的目光十分陌生,他的态度令我尴尬。
“呀,虹虹,快来,正等你呢!”郑晓娜起身离席,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花盆。
我感激地冲她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来,明晚走,跟你们聚个小会。”郑晓娜把花盆摆上窗台,与齐奇的几盆花并列一队,她由衷赞叹:“蝴蝶兰啊?真漂亮!”
玉阳机场飞上海的航班并非天天有,一周只两次。郑晓娜如果今天来明天走,总要有一趟旅程搭乘长途汽车转至附近的郑州机场乘机。看来,每个身在爱情中的人,都会为爱不辞劳苦。
“快,让你女朋友坐这儿。”坐在齐奇身边的王立辉推了齐奇一下,齐奇坐着未动,王立辉挪动身子让出座位,大声招呼我,“虹虹,过来坐大哥这儿。”
我望了齐奇一眼,他的眼睛看着别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站着未动。王立辉再次招呼我:“过来啊,这座特意给你留的。”
齐奇嘴唇动了动,他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声音不大,但对我无疑是惊雷过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无法相信他竟当着众人尤其当着郑晓娜的面,说出这样绝情、残忍的话,
我尴尬不已,竭力让自己别当回事,让自己笑出来,可是我脸上的肌肉发僵。
王立辉道:“齐奇,太不像话了,玩笑能这样开吗?!”
“我没开玩笑,”他说。
我终于听明白了。
很简单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王立辉和郑晓娜显然也很意外,全桌的人都愣住了。
我有些茫然失措。我望着齐奇:“你说的?”
“是我说的。”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发音准确。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条冷硬的鞭子,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猛然抽在我身上。
郑晓娜拽了一下齐奇的衣襟:“不发烧吧?说什么胡话呢?来,虹虹,坐这儿来。”
郑晓娜站起来拉我的手。
我甩开了她的手。
不争气的泪从眼睛里滚出来,我没有感觉到。我含着泪冲他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了。”
我上前抱起蝴蝶兰,掉头跑了出去。
一朵朵淡紫色的椭圆形的花瓣似一只只大大的眼睛,嘲弄般地望着我。
我狠狠地把它们丢进了垃圾箱,锥心般地疼。呆呆地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巡夜的保安,我又返身把花盆从垃圾箱里抱了出来。我怜悯这些花朵,我的心在滴血,扔掉它们仿佛从身上割去一块肉。我不明白我们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当众给我难堪。就算分手,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吗?
“这花美吗?”我问那个小保安。
“很美。”
“喜欢吗?”
“很贵吧?”
“不要钱,送你了。”
小保安一脸惊喜,说了声谢谢抱起花转身就走。我愣愣地站着,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待小保安的身影将要在拐角处消失的时候,我又突然大叫了一声“不”,撒开双腿狂追上去,小保安愣住了,我从他怀里又把花盆给夺了回来。
夜风吹干了我的脸上的泪。
我重新把精心买来的蝴蝶兰抱在了怀里。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只有这鲜花的美丽陪伴着我的悲伤和孤独。
37麻醉
位于学院东北角的小歌厅,像一个强磁场,每晚都吸引不少年轻人在里面唱卡拉ok。以前我很少涉足这种地方,如今,心里空落落的我害怕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宿舍,害怕漫漫长夜,便跑到这里消磨夜晚难以打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