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女孩遗憾地对西门强说:“你不要再等了,我也不知道师傅去哪里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说完,她径自往山门外飘然而去。见此情形,众人齐声向西门强囔囔起来:“快走吧,门总。‘秋水折仙’她人都不在,我们还干等什么呀!”接着又一个个纷纷喊起饿来。这时,戊成子也向西门强进言说:“门总,你看我们挺了一夜,饿了几餐,人都受不住了,对‘秋水白仙’也应该说已经尽到礼数,心是够诚了。要是她真不在,那么她知道我们有过这样的真诚,她也会感动的。如果她在,说明她是不与我们合作了。我们再等也没有用。是不是跟独孤先生说的一样,我们考虑考虑其他方法?要不,在与不在,我们都进去看看。再说,像我们这些人,受点累,吃点苦,还不算什么,可你是我们的门总,让你在这里吃苦爱难,我们海强的面子过不去啊。门总,她个‘秋水白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指不定还帮不了我们什么大忙呢!我们犯不着为这样一个人屈尊受辱呀!”“门总,这种屈辱,连我们都受不了,你是我们的头儿,是大名鼎鼎的太汉大亨,你怎么能够受得了?这样很丢面子呀!”葛胡急得双眼发红,涨满血丝,众人都齐声说:“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啊!”
方岛美子抬起冷峻锐利的眼睛,盯着西门强。她看到西门强扭了扭脖子,张张嘴巴,活动了一下肩头,好像要说什么。方岛美子一惊。西门强,你怎么了,你要听信这些无知之辈的肤浅之论吗?他们有什么见识?有什么胸怀?能成什么大事?你能信他们吗?方岛美子看着西门强蠕动的嘴唇和脸上肌肉,他要张嘴了,他要张嘴了,他可能要同意他们的主张了。西门强要是信了他们,那方岛美子真会失望的,她会后悔跟了西门强这样的人,没有主见,没有坚定的主张,跟东方龙比起来那真差得太远了。她在心里大骂西门强,你真会轻信这些人的鼓噪?方岛美子在心里恨恨骂西门强,西门强,你是万人瞩目的太汉国家的巨腕大僻呀,你的肩头,是要抗起江山社稷的呀,你能像你身边的那些鄙俗之徒那样草率无知吗?方岛美子在心里喊道:西门强,你不要负我,你不要负我,你要负我,我就即刻拔身而去,我就坚决离开你!方岛美子怒目而视,盯着西门强,目不转睛。
西门强张嘴,呵气,奴唇,嗑牙,活动了一阵,又把嘴巴紧紧闭上了。他一言不发,纹丝未动,仍然毕恭毕敬站立在那里,方岛美子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终于相信,西门强毕竟不是那些鄙陋俗夫,他是一个深有决断的主帅。是的,正如方岛美子所感叹的那样。西门强的确不是那么多疑寡断的人,更不会随呼随从,没有主见。他早已深信,“秋水白仙”一定就在清云内,他的经验告诉,这不判断不会错。在这一刻,他好像感受到了方岛美子的责怪和怨恨,好像听到了她的责骂。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希望方岛美子放心,一定要她放心,他会找到“秋水白仙”,一定会找到“秋水白仙”。于是,他不停地在默念着:“‘秋水白仙’,你快出来,你快出来!”这时候,随着他的默念,他发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慢慢地升腾到了空中,他奇怪了,想看看自己是在犯迷糊,还是中邪了。当他一回头时,他可惊喜万分了,他发觉,自己的身子,仍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可其他人,却一点看不出,他已经升到了空中。他知道,他也能化双身了!于是,西门强按下身子,飘到方岛美子身边,悄悄对她说:“小乖乖,你看见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方岛美子只听到西门强轻轻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人,但她并不惊慌,她只是奇怪地问:“门总大人,你在哪里呀?”西门强说:“我就站在你跟前,我已经能化双身了。”方岛美子听了也惊喜不已,说:“是吗,那怎么不现身啊,你给大家鼓舞鼓舞啊。”西门强说:“不行。这技术,不能外传,不能让那些记者、调查组知道。等完全破了东方龙的技术,那时就什么都好说了。”方岛美子点头称是。然后,西门强说:“我现在去清云轩里面看看,那‘秋水白仙’究竟玩的什么鬼把戏!”方岛美子问:“你以为她就在轩里面吗?”西门强说:“是的。我断定她就在里头。你说呢?”方岛美子说:“我也是这样看。刚才,我真担心你,顶不住那些无知之徒的鼓噪,轻易放弃。”西门强感到,方岛美子真是他的知音,他在方岛美子脸上亲了亲,说:“宝贝,我进去证实一下,看到她在,我就出来。我们坚决等她出来。”方岛美子高兴地点头同意。
不一会,西门强便闪身而出。他又悄悄来到方岛美子身边,轻声对她说:“小乖乖,她果真在里头,我看得非常清楚,她的助手还叫她‘罗姐’呢!”方岛美子高兴地说:“这就对了,那我们就坚定信心好好等她。”西门强说:“对,我们好好等她出来。”两人商量已定,西门强重新收回虚身,恭敬地站到门前去了。太阳渐升渐高,转眼已高挂半空。山气蒸腾,热力曛人。刚刚还十分寒冷的清气,现在又热又干又闭闷,曛得人无法形容的难受。葛胡的体魄高大健硕,尤其受不了这般曛烤。他大汗淋漓,满脸涨红,胸闷气闭,呼吸急促,心烦气躁。葛胡终于向西门强哀求起来:“门总,我受不住了!”封大也热得不行,他解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前胸,那上面是一层滚滚汗珠,零乱下落,湿透了他的裤头。封大喘着粗气,眉头紧皱,脸庞难受得皱成一团。他牵着衣襟,“呼拉呼拉”扇个不停。嘴上,“吧咂吧咂”地嘟哝嚷嚷。封大已不敢再用污言大骂了。他被西门强那一拍,已快没半条命了。他更知道他的脾气。西门强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得很坚决,很彻底,见到效果。而今天这一次,看来他要是不把这“秋水白仙”真正感动,他是不会回去了!封大想,他要再骂再发怒,就只有徒增西门强的厌恶,那是自讨没趣,找罪受。他就是再傻,也不干了。但是,这太阳真猛真毒呀,它烤得人背上发烫。封大真受不住啊。他虽然强壮,但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他也真正挺不住啊,他的人都快要瘫倒了。可是,好像这太阳还热得没有起兴,它猛烈地喷射着火舌,整个天空都在冒烟。
邱江水也开始两眼冒火,鼻孔上冒烟,胸口奇闷,头痛作呕,好像就要倒下去。但他岂能倒下去?你看到那方岛美子,一个女流之辈也能挺住,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怎么就能轻易拿下?他想,我倒下去了,以后还怎么在人面前说话做事,还有什么面子?那样,他就变成了奶油小生,弱不禁风,能担负什么重任?他不能倒下,他要挺住,挺住,挺住-------,但是,不论他怎样坚持,这个文弱的年轻人终于还是歪歪扭扭地倒下去了。西门强并没有理睬。在西门强来说,这点儿暑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无非是回去住两天医院,休养几天的小事而已。他们海强集团的医院,对付这么一点小病痛,那是太简单了!但是,他那里知道,暑热是很容易死人。
邱江水倒下后,被西门强让人给抬到树荫下面休息。但邱江水才刚刚被移到树荫下,葛胡又倒下了。葛胡刚刚被移到小沟边,戊成子又倒下了。接着,封大、哈日里和独孤无也都一个个翻倒在地。太阳却依然像在发疯,它喷射着,喷射着,一股股的热浪从人们的头顶喷薄而来。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却仍然站立不动,他们的汗水已经流干,脸上开始红肿,口唇生起了大泡,衣服好似在冒烟。终于,西门强和方岛美子的身子开始摇晃了。
毒热的太阳喷射着滚滚热浪,地球好似被烤灸成了一个大火球,大地就跟烤焦了一般,四处冒着火苗。炽热的火流紧逼着西门强和方岛美子,眼见得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们摇晃得更厉害了,就要开始倒下了。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大作,黑云布满天空,把太阳摭盖得严严实实,不见踪影。狂风猛烈吹来,整个天空顿时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抛向天空。紧接着,雷电闪闪,撕裂天空。清云轩前,苍松古柏被击打得枝叶纷飞,全身焦黑,兀兀秃立。西门强剧烈地摇晃着,方岛美子也剧烈地摇晃着,两人终于倒下了。但是,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两人又手拉着手,肩顶着肩,顽强地爬了起来。他们各自以最后的力量,相互支撑,相互依靠,抱作一团,用血肉身躯抗击着强大的风暴。但是,就在这最艰难时刻,一个猛烈的雷击,惊天巨响,又猛然炸在他们跟前,黑烟和火光冲天而起,西门强和方岛美子被炸飞,两人淹没在电光烈焰中。紧接着,暴雨像撕破了袋口一样,倾盆而下,猛烈地抽打着大地。整个神如架大山,完全消失在呜呜怒吼的淫雨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消停,暴雨终止,云雾散开。邱江水渐渐清醒过来,封大、哈日里也清醒过来,他们忙跑向西门强,在乱泥和沙石树枝中,他们好不容易扒开乱枝乱叶乱石头,找到了西门强和方岛美子。这一男一女,完全变成了泥人,血肉模糊,灰头垢面,不成人样。“秋水白仙,你快出来?”西门强一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喊“秋水白仙”,但话音未落,他又昏迷过去了。
刚才的雷电太强太近了,它把西门强和方岛美子击倒在地,掀起的沙石泥土和树木枝叶,覆盖了厚厚的一身。西门强的额头被石块砸中,鼓起一个大包,身上到处碎裂,流着血。他的一只小腿被雷电击伤,不能动弹了。方岛美子的脖子上,胸口上,胳膊上,腿上,到处被树枝和石块划开好多口子,鲜血已经凝固。她的前胸,衣服稀烂,两颗白乳裹着泥土,已成了母猪的乳房,黑不溜秋,没有一点秀色了。
方岛美子的人缘实在不好,人们把她从烂泥堆下扒出后,摸了摸鼻息,发觉有气,死不了,便扔在一边,不再理会她。只有邱江水,他照顾好了西门强后,就去给方岛美子做了认真清理。但封大很是愤怒,他差一点儿要抬腿去踢她,骂她是个臭婊子,骗了西门强,还害得大家人人受苦。封大一骂就性起,把什么西门强的禁忌都忘得一干二净。他马上迁怒于“秋水白仙”,要不是她,大家怎么用得着吃这样的苦?他的怒火一上来,就不能控制,他高喊着,就要冲向清云轩里面去:“我今天非一把火燎了它!”说完,封大拔腿就向轩门内冲去。邱江水和哈日里等人忙把他拦住,劝他说:“你不怕门总要了你的命?”这时,方岛美子正好清醒过来。她看见封大又在使性子,便讥笑着骂道:“匹夫之勇,能成何事!”封大被羞辱得哇哇大叫,更发着疯要冲进去。邱江水等人哪里拦得住他?一个不小心,封大便挣脱而去。封大跨步上前,只一跃,便跳入清云轩。封大正跨过院子,奔向正堂。但未至门前,即从轩堂里迎面走出一个冰冷女子,她一扬手,掌上的小小电子仪就发出“唰唰”的无数金光,把封大死死定住在院子中央,往前,冲不过去;往后,也退不回来,急得他“哇哇”乱叫,破口大骂。见此情状,方岛美子长叹一声,说:“坏了大事!”她悲哀地低下头去。
说话间,只听那冰冷女子冷冷说:“你们回去吧!我们轩主说了,你们海强人跟我们清云轩之间,没有什么共同的地方,是道不相同,难以相谋。”这时,西门强也清醒过来了,他接口说:“姑娘此话,何其奇怪。你我从未谋面相识,怎能说两家之间‘道不相同’呢?道,是心中的追求,不交流,不沟通,怎么能相互了解,取得信任?”冰冷女子断然拒绝说:“不必多说了,我们对你们海强集团的事情,早就已经耳闻。你们回去罢,我们轩主不会出来见你们的!”西门强便说:“姑娘请不要拒人太甚。道听途说,何足为信?今日我等一行,越三山,过五湖,来到梅花坳,经受饥、渴、寒、热、雷、电、风暴,七大苦难,人人受伤受灾,现在还有两位兄弟没有脱离危险,其诚其真,就连上天都能感动,难道就真的不能感动你们的轩主?”
冰冷女子冷笑,说:“好了,你们再怎么说也没什么用,这是你们站在我们清云轩门前的心理图谱,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你们的真实意图。你们想用虚假的真诚来欺骗我们轩主,却是我们清云轩绝对无法容忍的。本来,我们轩主要把你们扫地赶走,但念你们也还算得坚韧,就不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不要固执。惹我们轩主生气,那就不好说了!”
说完,冰冷女子手掌一伸,只见一张小小碟片轻轻飞来,落在西门强跟前。那冰冷女子转身而去,如幻影一般消失了。冰冷女子刚一转身,封大就被解除了禁力。才刚得到自由,他就又立即开始发怒,想再次冲进轩堂去,但他一抬起腿之后,两只原本要往里去的脚却不听使唤,他们不是往里,而是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他越使劲,后退越快。封大气得大叫:“啊,啊,啊,我完啦!我完啦!”
眼看着冰冷女子消失的身影,西门强和方岛美子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秋水白仙”真厉害啊。他们悲伤地摇摇头,只得认下这惨败,望洋兴叹。只可惜,他们是真求不到她了。
西门强和方岛美子正在失望悲哀,忽听得邱江水大喊:“门总,不好,独孤先生要不行了!”西门强忙让封大、葛胡和哈日里搀他过去。西门强来到独孤无跟前,蹲下,抓住他的手,大声喊他,声音凄凉悲伤。“独孤先生,你是怎么了?你怎么能弃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