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又一个冬天,我们已经挣了两万多块钱了,都交她一手保管――我看出来了,一但结婚,要想多贴补叶子一点儿恐怕就难了。于是让她留在家里,一方面过年,一方面准备结婚――本来说要“五一”结婚,让我改成四月份了――我不想把自己的两次婚姻安排在同一个日子开端――我紧跟着春节跑了趟两广,做成了一笔挺大的石材买卖。原以为自己不懂行挣不了什么钱呢,跟小桐说也就三五千的事儿,没想到石材利润高得惊人(我确实不懂行),几车皮由南往北的运送劳务加上中介费和自己大着胆子玩的价差把戏,一下子收了五万多!我活动了心眼儿――不如把这笔钱给叶子,让她几年衣食无忧,也了却了我一桩心愿。于是下了火车没回兄嫂已经分房另住的小桐家(其实也成了我的家),找了个饭店花二百多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用饭店的电话给小桐他哥单位去了个电话,说我已经回来了,孩子有点儿事儿――过生日(实话,那天真是小芳五岁生日),晚上回家找她。然后退了房,拿上一皮包钞票,在街上转了一下午,买了些玩具和一个刚刚在市面上出现的价格不菲的生日蛋糕,还有十斤最好的纯毛毛线,黄昏前回到了叶子和孩子住的小屋。
孩子见了蛋糕和玩具高兴得不得了,抱着我亲个不停,连拿胡子茬扎也不躲,“咯咯”地笑。叶子也兴奋异常,嚷嚷着晚上去饭馆吃饭。
“先不忙……”我放下孩子,让她去院子里玩,“姐,下月我准备跟小桐结婚……”
“知道了……年前来的时候说了,姐正琢磨送什么呢。这不说等孩子生日过了上街寻摸去呢吗……”
“姐,给我织点儿什么吧……别买了……我要你亲手织的东西……”
“知道,早预备下了。”说着拿出一件新织的毛衣捧到我面前,“冬天穿!”
天哪!这哪是毛衣啊!简直是一件艺术品!纹路错综复杂的令人眼花缭乱,色彩搭配、身形样式和每一条花纹都凝聚着神针天织的叶子从未表现出来过的极至的智慧和审美……
“姐,这……这……太好了……太棒了……叫人……叫人……舍不得穿……”
“傻子!织来就是穿的……你喜欢姐就放心了,一个月的工夫算没白费……”――一天能织两件毛衣的手一个月就织了这一件!该凝聚了她多少心血啊!……
“可惜,没见过小桐妹妹,也不知道身量――你也不带来让姐瞅一眼,也没敢瞎织……”
“她,免了。这艺术由我一人独享……”
“她不会多心吧?”
“不知道,不管她!”
“别介呀,那哪成?以后当了人家丈夫可得好好疼人家,得知道让人……”
“知道知道,放心吧,她不会说什么的。”
“你说,姐给她买点儿什么好?她喜欢什么?你们办事儿还缺什么?”
“别瞎操心了,我们什么都不缺,就缺你当面儿的祝福了!”
“瞎扯!姐的身份不兴参加你的婚礼,不能去。正因了不能去才非送点儿象样东西不可呢!可惜姐太穷了……”
“对了,想起来了……”我放下毛衣抄起自己的皮包,“姐,现在你不穷了,给你这个,拿着!”
“什么呀?”她说着接过皮包打开,随即大惊失色地抬头看我:“我的天,这是多少?”
“五万,可能还挂点儿零儿吧……”
“这……这……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嗨!傻姐姐,瞧把你虚得,挣的!清清白白挣的,人家高高兴兴交到咱手上的,放心花吧!”
“这么多姐哪儿用得了哇!快拿去交给小桐妹妹帮你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