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夕夕长如玦。但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苏遁缓缓而吟,以期殿内众人都能听到,他脚下刚好迈出了五步。早有史官记录下来,以备查看。
“好一个小小苏!此词匠心独运,另辟蹊径,诚乃咏月佳作。小小苏果然文思敏捷,才学天成,我大宋之福也!”太后欢喜动容,座下那些王爷公主们,交口接耳,嘴里反复吟咏此词,神情不一,大多目露钦佩之光。
太后见这小小苏果然不凡,诗词大家也在这里,何不品评一番?于是开口对苏轼道:“如今天下之词就数卿家。由卿来品评此词,再也合适不过了。且评来看看?”又转头温声相询少年哲宗:“官家以为如何?”少年哲宗亦是目中异彩连连,开口道:“善!确实好词,但由苏大家品来。”嗓音甚是稚嫩。
苏轼见是推脱不掉了,忙恭声道:“承蒙太后皇上盛赞,但文章千古事,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停顿一下,欣慰的望一眼苏遁,然后道:“古往今来,咏月之诗词文章太多,精品亦是不在少数,因此想独辟蹊径,得另择角度。小儿正是以月拟人,辛苦一词甚佳,纵观月之古今正是如此。臣以为此词意境尚佳!”
“嗯!甚好,世人皆盼月圆,几人能想到月之辛苦?小小苏果然没有让哀家失望。”说罢慈爱的看着苏遁,心里甚是喜欢,招手道:“小卿家,过来!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从宫女盘中递过来的盘中拿起一张纸,摊在身前案上,微笑着望着苏遁。
苏遁闻言看一眼父亲,见其眼中多是鼓励,遂快步走近太后,这时众人才会心一笑,这终究还是个孩子。走近太后,苏遁感觉刚见到太后时的那种威严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慈祥和蔼,就像自己年长的祖母,不由心生亲近,走到太后面前就甜甜的望着她。太后指着案上纸张,道:“此词可是小小苏所作?”苏遁探头一看,见是前些天自己所写的那首咏梅词,于是答道:“回太后,正是小民所写。”
太后看出他眼中疑惑,道:“前两天,尚书苏辙苏大人献上此词,说是其五岁不到的侄儿所作,本宫甚喜,故欲一观此等奇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诚可喜也!”苏遁忙辩道:“太后谬赞,小民难及父亲之万一。”太后呵呵笑道:“不骄不躁,孺子可教!”接着正色看着少年哲宗及众人,缓缓道:“昔时先帝仁宗,见得苏家二兄弟,曾语左右曰‘吾为子孙得二宰相’。今日,哀家亦见得子孙一宰相矣!官家以为如何?”
哲宗望着一脸稚气但才学却已不凡的苏遁,望着他那脸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心中甚喜,道:“祖母说的极是!”太后凤颜大悦,高声道:“哀家今日要重赏此等天才神童,官家以为该如何赏赐得当?”哲宗年少不太在行这个,于是道:“是极,小卿家该赏,但凭祖母赏赐。”
太后道:“苏遁听旨。”苏遁忙弯腰躬身,小心肝怦怦的跳的厉害。太后威严的声音传入耳内:“哀家今日赐你进士出身,并随意进出宫殿金牌一块。五岁赐进士,本朝先例,望日后成国家栋梁。”苏遁忙跪下谢恩。太后又道:“苏轼教子有方,特赐东海玉如意一件。苏卿家今后要勤加教导小卿家。”苏轼忙谢恩:“谢太后恩宠!教子乃天经地义之事。”
太后这时叫两人免礼平身,和颜悦色道:“外面月正圆,众位何不一齐出殿赏月?”众人齐称善,于是皆起身观月。苏遁获赏赐,心中自是欢喜,环眼一观,想一睹众皇亲国戚风采,却大多起身离席没见着,却见着一位比自己还年幼的小女孩,正好奇又羡慕的看着自己。只见她眉目如画,樱嘴瑶鼻,剪水双瞳会说话,面色红润,皮肤欺霜赛雪,气质高贵典雅,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佩戴着漂亮的花冠,整个人娇嫩的像个瓷娃娃。她见苏遁也望着自己,不由展颜一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小苏遁也友好的露出笑容。面对这样一位小美人,没理由不由衷欢喜的。
“遁儿,不得无礼!赶紧过来。”苏轼见儿子看着人家小公主发呆,不由出言呼唤。那小女孩赶紧偷偷的跑回后宫去,拐角处还不忘回头往这边望来,终于消失在那高高的墙后。苏遁回过神来,心里怅然若失。
殿外果然月华如水,皓月当空,正是赏月的好时候。宫女监官们早已把桌几座位之类的摆置好,放上水果点心美酒。众人沐浴在如此月华中,都觉得心里舒适,心情放松,心灵像是得到了洗礼,加上清风徐来,树影婆娑,花香暗传,无不气清神闲。丝竹之声已几回,月下弄舞亦几曲,但太后皇上今晚兴致挺高,难得一家放下身份团圆,于是频频叫好,献歌献舞者不少。
苏遁见时机已到,站起身面向太后皇上,躬身为礼道:“今日月圆,难得万家团圆,学生(因已赐进士出身,故自称学生)见太后皇上兴致颇高,特献上一曲《水调歌头》的另一种唱法,为太后皇上及各位助兴。”
众人皆叫好,这小小苏果然多才多艺。太后道:“如此,小卿家速速献来。”苏遁步入众人中间,步入那皎洁的月光里,耳边似有那熟悉的旋律响起,不由忘却了一切,嗓音清脆悦耳,如空谷幽兰,空灵婉转,温柔动人,歌声轻飘飘在众人耳边响起:“明月几时有……”旋律轻快,如泣如诉,如歌如舞,不比当时流行的曲子,令人耳目为之一新,原来这歌还可以如此唱法,别有一番风味。后来,此歌唱法很快流行大江南北,此为后话。待得唱完,众人如痴如醉,龙颜大悦,夸赞之声不绝于耳,直把苏轼乐的狂饮不已。
月至中天,父子二人踏着月华,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一家人欢喜无限,王夫人王氏更是喜极而泣,摆案祭祖,感谢祖宗显灵保佑。其实,这幼时赐予进士出身,本朝都有先例,一般十岁左右居多,像苏遁以五岁之龄得此殊荣,尚属首次。这只是个虚的,无权无位,只能说明幼时聪明,但今后有没有作为,那要看自身努力了。不过,这出入宫殿的金牌可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便可以亲密接触太后皇上了,多少为官之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
苏轼在众人兴高采烈之后,不忘告诫家人,如今小小苏的名声外扬,盛名日隆,如果日后不能努力学习成大才,名不符实,那就脸面难存了。
苏遁于宫中所见小女孩是何人?苏遁得到的赏赐会给他带来什么?小小苏的天才之名是否一如既往?看官请继续关注本书后面的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