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抄下来……
晚上,舒放回到旅店房间,自言自语着:“……我不了解他们生得高贵,可我知道他们死得光荣。他们从不犹豫,毫无怨恨,满怀信心,嘴边叨念着继续战斗,直到看到胜利的希望才合上双眼。这一切都是为了它们:责任――荣誉――国家。当我们蹒跚着在寻找光明与真理的道路上时,他们一直在流血、挥汗、洒泪。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曹立有睡不着,下床,走出房间。他听到舒放屋里在说话,走过去,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手敲门。舒放打开门,见是曹立有,有些窘迫:“曹大爷,我的朗诵影响你休息了吧?我有些激动,对不起……”
曹立有:“不,我就是来听的,老兵不死,老兵真的没死啊!”曹立有脸色严肃,昏黄的灯光里,他的脸如同雕塑。
舒放给他倒了杯水:“曹大爷,豆子忠的事结束了,咱们先回去调整一下吧,你太累了。”
曹立有答非所问:“丫头,咱们的事还没完哪。”舒放意外地道:“曹大爷,你不是给陈翠翠看了阵亡通知书吗?”
曹立有:“你想过没有,豆子忠牺牲的时候,战友没找到他的遗体。就是顺江水漂下去,也有浮起来的时候,无论谁打捞上来,总该报告给政府或者部队啊?”
舒放:“你是说,豆子忠有可能还在人世?”
曹立有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现在没见到豆子忠的坟墓,连立碑的地方都没有,我不甘心啊。”
舒放:“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寻找豆子忠?”曹立有点点头,舒放疑惑:“可是,长江很长啊。”
这时,敬先贵走进来:“大河奔流十八弯,遗体再漂,总是聚到湾里。再说,江面上经常还有打鱼的。”
曹立有:“要不是那个混蛋丢了阵亡通知书,早些时候寻找,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头绪了。”
敬先贵低下头,想了半天:“老曹,到你屋里去,我有话跟你说。”
曹立有:“舒放又不是外人,就在这里说。”
舒放:“曹大爷,你们老人家之间有话说,那就你们自己说吧。我们这些年轻人,怕是理解不了你们的心思。”
曹立有房间里,敬先贵和曹立有面对面地坐在床上。
敬先贵:“我知道,你又要逼我承认阵亡通知书是我丢的……”
曹立有:“我说过,谁丢的已经不重要了。”
敬先贵:“可那真不是我丢的。”
曹立有:“丢不丢是你的事,我是说,豆子忠的事还不算完,咱们都想想,怎么样才能找到线索。累了吧伙计,那也得睡床上想想,明天一早咱们就碰碰头,找个办法,啊!”
敬先贵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没脱衣服就躺在床上,盯着桌上的电视机。电视里不知在播什么电视剧,炮弹在爆炸,军人在冲锋……
敬先贵眼神愣愣地回想着……
一间破房子外,隐隐传来枪炮声。一个战士拿着阵亡登记表,另一个战士在填写阵亡通知书。
“一连一班,马全福,江城人……肖长龄,丰山县人……”一支笔在油印的阵亡通知书上填写……他们把填写好的阵亡通知书整理好,交给等在旁边的机要员,敬先贵也站在旁边。
一位军官走进来,指着机要员:“你要保证把这些阵亡通知书安全送到师部。据侦察,你们要通过的地方是敌人的封锁线。”军官望着敬先贵:“敬先贵同志,你一定要注意保护机要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