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夜宴(下)_星之痕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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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夜宴(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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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这些基本的魔法阵图案最早从何而来呢?也就是说――它们起源于什么?”诺丹连忙进行下一个提问。

“起源?魔法由神所赐予,魔法阵当然由神所给予!”贝雅一扬头,一付认真的模样,诺丹瞧着顿时就泄了气――看样子今日的提问就到此为止了。诺丹不禁开始对神刮目相看――神啊!您真是大度,迄今为止您究竟包揽了多少人类的无知呢,人类把不理解的事物都归结于您的行为,如果这些真是您所为,那您也一定很劳累了!

诺丹承认,世界上还有许多事物未被人类所认识和发现,但以“那是神所为!”就将一切置之不理是否太过随便呢?或许那很轻松,也或许那还能让人在心灵上有所寄托,但实际上经过时间的累积,人们只会发现,自己越发地愚昧,最后甚至失去了自我,将一切都置于一个被自己所供抬起来的“神明”之下。如今看来,杰米利亚大陆上大兴魔武之风也许还有其可取之处――至少,人们会为了学习魔武技而将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存在的探究精神保存下来。

并非只靠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就能将“宗教黑暗”这片乌云散布于人们头顶上,事实上,就如前世那般:是人们自己将一个专制的皇帝捧到头顶去的,哪怕他们经过了民主思想的熏陶,最后仍旧选择了这样的结果。这个世界也一样――是人们自己将这片乌云系于头顶的,能将这片乌云揭下来的只有他们自己,但现在似乎他们对此还很欢喜。

一曲终了,诺丹仍旧沉浸在种种螺旋状的想法中无法脱身。突然,他抬起双眼,黑色的眸子越过向他鼓掌示意的人群看到了窗外院中的那一圈圈水道,一瞬间,他的脑袋又回到了舞前他与汤齐斯。玛利柯的对话中去――栗发的青年对他说道,他完全没有听到伯格。利托与那女孩说了什么,也就是说随便一个人是不可能在不施法的情况下听见那么远的谈话的;另外,诺丹这会儿才开始觉得不对:早晨与那图亚安三子打斗前,他站的柱廊离对方好歹也有五十米的距离,当时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将他们的耳语般的谈话听得那么清楚――仿佛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而就在与贝雅共舞前,对于仅离自己几米远的伯格。利托与其未婚妻的谈话,自己竟丝毫没有听清……

诺丹放开了贝雅的手,拍拍她的肩,对她温和地一笑,便转身朝旁边走去。

舞池边,特齐娅。勒齐斯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将头略微地抬了起来。今天的特齐娅就像一朵冰原上的幻之花一般,那么地恬静,那么地动人,她安静地坐在舞池边上,轻轻地抚弄着自己的一头银发,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某两个人,眼神中说不清究竟是冰冷还是幽怨――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将前来邀她跳舞的十多个男子全部拒绝了。对于这些无论从家世还是能力相貌都属上乘的男子,她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过,她总是默默地听完一番动人的邀请词后,再微笑着拒绝对方。可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为别的,就因为某个视线中的男子终于丢开身旁刚和他共舞一曲的女孩的手就着了魔似地朝露台方向走去了。如果这在平时,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这个人偏偏是在众人的喝采声中独个跑开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去解决一般。况且,他还是特齐娅注视了一整晚的人。

诺丹来到露台,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这个露台上和汤齐斯谈话,而此时,他的目光越过露台那光滑的石栏扶手,直落到院子的中央。诺丹的脑子在一瞬间似乎对这一切得出了一个答案,现在,迈入他视线中的是一条条圈状的光带。

是的,那环绕着整个院子的水就是答案。

更远处,王都角斗场的“天之场”中,瑞安王安迪。米诺斯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你提出的附加条件――怎么好像又比前两天多了几条?”安迪的淡青色眸子直视着场中的情景,在那里,一只长满獠牙的莫名怪兽正张大它那可怖的血盆大口向身前只有它一半身高的斗士狂吼着,斗士赤身裸体,浑身上下布满了扭曲的伤痕,他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把一米来长的大刀,壮实的手臂上一条条筋脉纵横突起交错,突起的眼珠写满了与面前野兽直线一般瞳孔里的兽性。

“看看看!”菲利斯一下子坐到安迪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安迪那淡青色的长发,后者则在下一秒从软椅上直直地站了起来。

“亲爱的安迪,你怎么还是这样?多加一些条件和少加一些又有什么区别?”菲利斯坚毅的脸庞在一头与他的两个兄弟一样的亚麻色长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英俊,他跟着安迪站了起来,附在安迪的耳边,轻语道:“迟早你的一切还不都是属于我的?”

一道青芒划过,菲利斯那仿如刀削的脸上就多出了一道白线,半秒后,那白线开始变红,最后一滴滴鲜血从中渗了出来,菲利斯收起吃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真是厉害!瑞安王!这么多年了,武技似乎没有退步嘛!”

“离本王远点!”安迪的手中发着幽幽的青色光芒,脸上的表情冰冷至极。

“不过――”菲利斯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血:“你的武技魔法应该还和两年前一样吧?一点进步都没有――真是令人感到可惜啊!”

“你!”安迪的眸子开始颤抖起来――两年来,这个秘密他用尽各种办法牢牢地守着,可没想到……

“不用吃惊――”菲利斯继续说着:“虽然很可惜,昔日的天才少年今日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但是,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不是吗?尊敬的瑞安王?”说着,菲利斯竟伸出一只手闪电般将安迪的手牢牢扣住,惊诧中,安迪竟无法挣脱,是的,那天,在皇家藏卷楼就是这样菲利斯。图亚安抓住后便无法动弹――仿佛在一瞬间用手将人给完全冻住了,这在近身站中将是最好的攻防武器。然而,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菲利斯。图亚安将他重新按回到软椅上,对他说道:“不要再犹豫了――你真的相信令尊还在为了我和皇帝两边奔走调解吗?当然不是,您的父亲,奥利弗亲王殿下早就将手放在神言经上向我们起誓了!”

安迪的瞳孔在那一刹那间扩大了。

菲利斯微笑着满意地看着眼前美人儿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想知道为什么吗?”他渐渐放开了手上的气劲――这个他苦练了两年的武技竟然只派上了这样的用场,但他并不觉得遗憾,反而认为一切都很完美。

安迪感到那股如铁般钳住自己双手的力道渐渐消失了,他立刻站起身来,在与菲利斯对视几秒后,他抓上斗篷立马离开了这个包厢。

场上,怪兽已经将斗士扑倒在地,开始试图咬断斗士的脖子,然而那斗士仍坚持用手中那把只剩下一半的刀挡住怪兽那不断滴落涎液的弯刀状獠牙,看到这样的僵持状态,包厢中的贵族们哪还有一丁点优雅的风度,全都将身子探出了包厢,齐声高喊着:“咬死他!咬死他!”就连原本将赌注压在了斗士身上的贵族们这时也完全陷入了疯狗状态,如野兽般狂吼乱嚷着要怪兽快点解决斗士。

“真是,这还是贵族吗?这么一丁点儿的刺激就开始像疯狗一样乱吼起来?”菲利斯。图亚安带着胜利般的喜悦情绪看着场中的情形,他伸出右手朝包厢门处的侍者轻轻一招,那侍者便点头退下。

一分钟后,场上的情形开始变化:圆形场壁上的门悉数打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从中传了出来,贵族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了,场中安静了不少,门中一头头与场中怪兽一样的怪物缓缓地走了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场中那正在作生死挣扎的斗士此刻的脸一定在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怪兽们仰头咆哮着,显然,它们对自己的食物感到不满,场中只有一个人,怎么来说这都是不够的。当然,它们的主人是慷慨的――随着一串串尖叫声,只见从一个个包厢中朝场中坠下几十个五颜六色的影子,那些影子待跌落在场中后,人们才看清,那竟是一个个身着各色轻纱的侍女,几十个一秒钟前还在为主人倒酒的,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的眼前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十几头被饿了整整三天的怪兽。

于是,场中的气氛开始达到一天中的最高潮。

诺丹从一个侍者身边经过,他拿起一杯酒,透明的液体折射着点点光芒,他开始将这几天来的一些点滴串连起来。

水,是的,还是水。诺丹发现,只要有水在的地方,自己的力量就会增强,虽不像水系魔法师那样在有水的地方时就会感到力量的充实,但他仍能清楚地感觉到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在有水的地方,自己不仅会感到精神百倍,而且只要水经流的地方,哪怕这距离超出了人耳力所不能及的范围,他也依旧能将远处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就像当初他在密林水潭里时那样,水流通过流动将各种讯息带给他,事实证明,在有水道环绕的玛利柯伯爵府院内及皇家魔武学院园中就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他人的谈话甚至低语,而在没有水存在的正厅里,伯格。利托与其未婚妻的谈话就无法再次听到,何况他们手上都没拿酒,如果有酒,或许诺丹还能听到一些。与此同时,他在有水存在的地方,就能很好地将平日需念出咒文才施放的魔法仅通过意念就可在瞬间施放出来――虽然仍然仅限于攻击以外的魔法。但是,最近这两天一个不知能否称为严重的问题就浮了上来――他发现自己对水的依赖更加严重了,严重到……

“再来一杯!”诺丹将手中的空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可怜的侍者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几分钟间喝完一杯酒,又紧接着端起另一杯,同时还不忘朝他点头微笑。

诺丹喝着酒――他已经数不清这究竟是今晚的第几杯了,脑子里白天卷轴封脊上的文字再次浮现,他发现自己只要在喝水,头脑就会一下子变无比清醒,哪怕是在喝着原本能使人醉倒的酒。夏夜的风已经开始带着一点热气,初夏已接近尾声,诺丹让自己迎着风,仰着头,一片灿烂无比的星空立刻印入他的眼帘,他伸出一只手,起一只眼,五指不断屈伸着,变换着各种莫名的手势,在星空下比划着。突然,一个恬静的声音缓缓地飘了过来,如一缕和风:“佩拉帝先生,我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诺丹转过身来,只见特齐娅。勒齐斯朝自己走了过来,微风撩起她闪亮的银发和雪白衣裙,与别不同,她那将纤长手臂包裹及胸脯包裹得严实的长裙加倍衬托出她冰清玉洁的神态。

“我正在丈量。”诺丹笑笑对对面的女子回答道。

“丈量?”特齐娅显然没有料到诺丹会这样回答,而且这种回答实在令人费解。

“是的。”诺丹又将身子转了过去,伸出手来继续刚才那些奇怪的手势,那手势时而仿佛像在握着一把餐刀正在划开星空,时而又像裁缝用手粗量布匹那般在星空中虚划着。

“那您在丈量什么呢?丈量天空吗?”显然这看起来很奇怪。

“不,我在丈量命运!”诺丹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十分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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