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_更弦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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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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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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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你昨晚喝多了,就来一点红酒吧,权当作解酒。来一瓶冰玫瑰,加柠檬和冰块。”

等菜上来,还是很丰盛的,两个人根本吃不完。上的乌龟王八炖鸡汤来,味道很鲜,犁子昨晚酒喝多了,就多喝了一点汤,他知道这汤大补,可以恢复元气。

上来的冰玫瑰是葡萄酒,加了冰和柠檬,很好喝,犁子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透过琥珀色红的葡萄酒,犁子看到了一个清纯而又带着一丝忧伤的梅子。

两个人吃着菜,话也不多,酒也是偶尔碰一碰,然后不紧不慢地独个儿喝着。犁子打量了一下梅子,冰清玉洁,柔柔弱弱,让人顿生怜悯之心,长得很脱俗,让人爱怜不止,像一枝带刺的玫瑰,让人不敢碰,又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让人不敢触摸,就怕一接触到它,就会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犁子想打开话匣,就和梅子谈到那张相片来。犁子说,那张相片真很有诗意,给人一种空灵之感,有一种不可名状之美。并笑着说,特别是相片中的女孩,让人产生一种无限怜悯之情。如果再配上一首诗,这张相片就更上一个层次了。

“你不是中文系吗?给配一首诗吧。”犁子说。

“你会作诗吗?”梅子反问。

“不会,但是我爱好,经常涂鸦。我经常看唐诗宋词,觉得诗歌很美,也很想学。”犁子说。

“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呤’,我想你一定会写诗。”

犁子说:“是写过几首,写得很不好,念给你听,千万别见笑,你是学中文的,能给我指点指点就好了。”

犁子把自己写过的几首诗念给梅子听,梅子说:“你这哪是诗呀?只见文字不见诗,诗歌本应该在文字外。”

犁子向她请教。

“所谓的诗在文外,就是诗是蕴含在文字后面的,饱含着作者深深的感情,或者是作者对人生的感悟。你这几首诗有感情,但是太直白了,想像力也不够。”梅子说。

犁子说“太高深,不明白。”

梅子说:“给你说一首诗吧。你看这首诗,叫《鸟笼》,诗是这样的,很简单:打开笼子,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简简单单的三句诗,其中蕴含着深深的哲理。”

“这首诗很简单啊!我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哲理,甚至不理解,应该是把自由还给鸟儿才对,而不是鸟笼。”犁子说。

梅子:“这就是这首诗的高明所在了,如果是‘把自由还给鸟儿’,这就是一般人都会想到了。但是在这里,诗人却把‘鸟儿’写成了鸟笼,其中的哲理就不是一般人能体悟到的了。你想想看,鸟笼限制了鸟儿的自由,它自己还有自由吗?一个物种限制了另一个物种的自由,这个物种也失去了自由,这就是作者这首诗的蕴意所在。”

听到这里,犁子大悟。再把诗细细品了,确实不错,犁子知道碰上了文学高人了。哦,对了,人家是中文系的嘛!

犁子就和梅子探讨起诗来。犁子请教梅子一个问题,诗是不是越简洁越好。

梅子说,不见得。诗是用来表达感情的,只要是感情需要,再嗦的诗也是好诗。她举例说:“你看过这首诗吗?‘就这样就这样陪着你走遍天之涯/踏碎了万重山有你才有家/就这样就这样陪着你走遍天之涯/踏破了岁与月黑发变白发’,你看,这里的连续用了四个‘就这样’,你见它嗦了吗?它用这种重复嗦的语句来表达深切的爱。”

犁子细细品味了这两句诗,确实是这样,略有所悟。

梅子又说:“还有一首诗,表面看相当的嗦,就是《我今去了》:我今去了/你存心耐/我今去了/不用挂怀/我今去/千般出在无奈/我去了/千万莫把相思害/我去了/我就回来!/我回来/疼你的心肠仍然在/若不来/定在外把相思害………”。

梅子用轻柔的声音念着,一面念,一面轻劲地挥手,很投入,就好像是她的真心在倾诉,到了后面,声音就越来越颤抖,甚至带着一点哽咽。犁子隔着桌子,握了握梅子的手,他知道她肯定是被这首伤感的诗所打动了。

后来,犁子和梅子还谈了很多有关文学的事,还有文学界最新发生的事。犁子说自己很喜欢文学,想从事文学创作。

梅子笑着说:“文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的,不是怎么人想创作就能创作的。”

“可是,我从小就有文学的梦想。”

“有梦想就好,有梦想就要去追逐。文学创作是重拾梦想的活动。但愿你能追回你的梦想。”

“文学里我特爱诗。”犁子说。

“现在读诗的人不多了,写诗的人就更少了,写诗的人都被认为是精经有病。真正写诗的人,只能是孤芳自赏,他们在守候着文学最后的精神家园。”

犁子的感觉也是这样,有时他和朋友说起自己喜欢写诗,人家就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是神经不正常一样。

“你是中文系的,文学方面一定很有成就吧?”犁子问。

“我已经没有梦想。”梅子答非所问。

犁子见梅子的眼圈又红了,她端起酒杯挡住了她的脸,然而犁子依然看到酒杯后滚荡而下的红色的泪珠,有如一枝带血的粉红的桃花,花儿在风雨中飘摇,随时都会被风吹雨打吹散了去。犁子知道触到了梅子的痛处,忙不迭站起,走过去拥住她的双肩,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久,梅子用餐巾纸把泪擦干,笑着对犁子说:“我无端地忧伤流泪,吓着你了吗?”

犁子也不回答,回到自己的位子,默默地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面对坐着的梅子,犁子感到好像对面着一个折翼的天使,她神圣而不可亵渎,她柔弱而能拒人千里之外。面对她,没有冲动,没有欲望,只感到神圣,一种不可名状的圣洁。世俗的东西在面对神圣的时候,都变得十分的渺小,甚至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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