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奇起来:“那爸爸,你从我的这个梦里,看到了我未来的那些事情呢?”父亲沉吟一下:“我也说不好。不过,从梦里看你很焦虑。你的焦虑是有道理的,妈妈不在了,我就成了你最重要的依靠了。如果我也不在了,或者我失去的行动能力,就只能拖累你了。看现在,你不是休学了吗?”
阿雅故意撒娇道:“爸爸,你现在不是恢复得很好吗?再说,你说梦预测的是未来,而你说的好像都是现在的状况呀。”父亲抚一下阿雅靠在他腿上的手:“我是从现在开始讲起,很多时候,人在命运面前都显得过于渺小,好像无力改变什么。但如果自己目标明确,处事稳妥,不背离自己的准则,还是可以让事情望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阿雅有些糊涂了,父亲接着说:“我生病后,你的学业肯定要收到影响的。如果明年你能如期去上学,那就尽量去吧。毕竟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来说,上学还是最便捷的出路。”阿雅看出父亲还有些话没对自己说,也许是这个梦昭示了自己不太平坦的未来吧。阿雅想想梦中的那些险情,自己也有些惴惴的。但转念一想,不就是个梦嘛,梦毕竟是虚幻的,生活还是实实在在的,也就释然了。
冬天到来的时候,下了一场薄薄的雪,粉尘一般细碎的雪粒一飘扬,气温就跟着下来了。人们都不再轻易出门,阿雅也在房间升起炉火,夜慢慢变得越来越长,阿雅就在晚上看看课本,消磨掉漫长单调的大段时间。
夜越深,气温就越低。阿雅捧着课本的手就僵冷到发紫了。阿雅去父亲的房间看看,给他掖掖被子,或者照看一下炉火,再回到房间里转转圈圈,驱逐寒意和困倦。书页一天天翻过去,日子也就跟着翻过去了。
春节的时候,大姐说:“干脆,我们凑到一块过年吧,也热闹些。”大姐夫不太乐意,但也没太坚持,大年初二以后,全家就过来了。大姐的女儿小诺过年后也十岁了,能跑来颠去的给帮点小忙打打下手了。五六口人聚在一起,很有气氛的样子。
二姐没回来,到是让回来的老乡捎回不少年货。二姐夫也很礼貌的打过电话来拜年,还说秀芳已经怀孕了,三四个月了。大约来年夏天就要生了,可能还是双胞胎呢。一家人听说双胞胎,都乐疯乐。大姐年还没过完就要去给二姐准备孩子的衣帽什么的。
第二年年八月份,大姐本来是要和姐夫以及女儿小诺一同搬到小李庄来住的,这样也好让阿雅放心去镇里读高中。但就在他们已经准备好,想要过来的时候,大姐夫的妈妈――那个本来很壮实的老太太,却不小心在下地的时候跌了一脚,断了腿骨。大姐一家陪老太太在医院里住了几十天,暂时也不好再提搬到小李庄的事情了。
父亲经过一年的康复训练,现在行走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妨碍了,日常生活也能自己料理了。他不想再耽搁阿雅的学业,就在学校开学的时候催促她赶紧去上学。阿雅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因为要照顾父亲在家里闷了一年,也的确想去学校了。但想想自己离开后一周才能回家一次,在家里呆上一天多的时间,为实放心不下已经照顾一年的父亲,生怕他再出什么差错。没奈何,阿雅只好让小敏代自己去学校说明了情况,请了一个月的病假。
脑血栓病人最怕的是旧病复发。阿雅在医院的时候,就听医生和病人说过。有的病人本来出院的时候康复的很好,可出院后不注意饮食,没坚持用药和定时复查,结果很多人就复发了。再次发病的时候,病情一般都会比第一次更严重的。还有些病人,甚至会多次复发,大大影响生活质量和自己的寿命。
阿雅可不想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悲剧在自己家里,在父亲身上重演。在她照顾父亲的时候,一直是细致又周到的。这也是她不想现在离开家的原因,她要看姐姐完整的接收自己的这项“工作”后,才能放心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