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东鹰心中暗喜,自己只要不断增加功力,迟早会把对方压垮,嘿嘿,小子,这回我看你怎么折腾。可惜,尽管他心中盘算得很好,却未必如意,他只觉得对方内劲弱而不衰,如同江河大海一般,直至无穷无尽,自己尽管加了好几次力,却始终未能将对方压下来。真是他妈的邪门,这小子练得是什么功夫,好象体内有补给一般。
他不知道,其实胡不凡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他利用阴阳二气互援互生,才勉力支撑,但这样总有耗尽之时,只是期望对方也快支持不住。
几柱香的功夫,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如同泥胎木雕一般,胡不凡已是强驽之未,铁东鹰也是后劲稍弱。
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佛号之声:“阿弥陀佛,世上纷争何时了,输赢胜负又何扰。两位施主还不住手,何必性命相搏。”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僧走了出来,身上的旧架裟一抖,一股柔和的力量击在二人刀剑之上,“当啷”一声,刀剑落地,两人均向后退了几步。
胡不凡顿觉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欲找地方睡去。铁东鹰却马上立身站住,诧异叫道:“尘凡大师”,原来来人正是普救寺的那个下棋的老和尚。
老和尚口念佛号:“铁施主,你杀气太重,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放过这个年轻人呢。”
“大师,不行,要说旁人我还可以答应,这人不行,我非杀不可。”铁东鹰一口拒绝。
“阿弥陀佛,此人和旁人有何区别,都是芸芸众生,都是犯下杀孽。施主最好还是多到敝寺多住些日子,我好跟施主多讨论些佛法,好化解施主杀伐之气。”
“大师,你乃方外之人,这些俗事还是别管了。小院清修,荒山访友,何等自在,何必要淌这趟混水呢。”
“施主,不知你和此少年可有仇怨”
“并无仇怨,只是我自有杀他的理由。大师你就别管了。”伸手一掌,就向胡不凡拍来,胡不凡浑身酸软,想动也动不了,只得闭目待死。“啪”得地声,尘凡单掌合什,另一掌与铁飞鹰相接,挡在了胡不凡的面前。
“大师,你真要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铁东鹰有些发怒。
“几日之前,贫僧与施主下棋之时,就已猜出施主必然是为杀伐之事而来。贫僧曾出言提醒,可贫僧佛法浅薄,无法化解施主心中的杀气,反而险为施主所影响。真是罪过啊罪过!今日之事,贫僧要不管,只怕一生修行也无法超脱,还请施主原谅。”
“好,大师,既然你一定要管,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铁东鹰也不想再多嗦,他心中还挂念前方的战事呢。
因此他双掌一错,掌势源源不断地袭来。
尘凡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既如此贫僧就得罪了。”身子忽地往后一撤,似退实进,转眼间就到了铁东鹰的面前。老和尚两手轻飘飘地往前一伸,顿时好象凭空出现了数十只手,这些手有的如托宝瓶,有的如沾甘露,有的如佛主掐决,还有的如同柳枝般拂动,无限地庄严宝相。铁东鹰一惊而退,呼道:“观音千叶手”。
这“观音千叶手”本是白马寺的镇寺武功,与少林的“千手如来掌”齐名。佛教认为,众生的苦难和烦恼多种多样,众生的需求和愿望不尽相同,因此,就应有众多的无边法力和智慧去度济众生。据《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说,观世音菩萨在过去无量劫,听千光王静住如来讲《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时,为利益一切众生,"即发誓言,若我当来堪能利益安乐一切众生者,令我即时身千手千眼具足",“发誓愿已,应时身千手干眼悉皆具足",变现出如意宝珠、日精摩尼宝珠、葡萄手、甘露手、白佛手、杨柳枝手等。无论众生是想渴求财富,还是想消灾免病,千手观音都能大发慈悲,解除诸般苦难,广施百般利乐。据此,“观音千叶手”一旦展开,能有千手,可抵挡任何攻击。
因此无论铁东鹰使出何等掌法,在”观音千灭手“面前,竟然无计可施。
数十招过后,铁东鹰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次我是看走了眼了,没想到大师有如此的武功,这次就给大师一个面子,饶了他吧。”
尘凡面露微笑,向铁东鹰深施一礼:“善哉,善哉,施主肯放下屠刀,就是无量功德,贫僧谢过了。”铁东鹰伸手相扶。
胡不凡看他眼珠转动,大声疾呼:“大师,小心!”可惜已来不及了,铁东鹰一掌穿过老和尚双手,拍在他的胸口。老和尚听到喊声,也是不慢,一只衣袖一下子拂在铁东鹰的肋部,只听得“咔嚓”一声,不知是和尚的胸骨还是铁东鹰的肋骨折了。
“施主你......”还没等话说完,尘凡大师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再也说不下去。铁东鹰也是滚过一旁,总算他是有心算无心,及时一避,虽然肘骨已断,但还是行动无碍。他也是喉咙一甜,血气上冲,但还是强行把它咽下,只在嘴角露出泌出一些。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狞笑着一步一步地向尘凡逼近:“嘿嘿,挡我者死,谁叫你放着清修不干,到这里强出头。”他原本并没有杀尘凡之意,但一见尘凡的武功,顿起杀机,他这人别的都好说,就是见不得别人武功比他强,一旦见了,必欲除之而后快。
胡不凡大叫:“卑鄙,你也是一派宗师,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卑鄙?这叫手段,这个世界靠得就是手段,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武林帮会,想要上位,唯一靠得只是手段,手段得手之后,才能伪装成别人希望看到的模样。可惜你是没机会明白了。”
他本身长得儒雅出众,说这番话时,面目扭曲,却说不出地狰狞。
“阿弥陀佛,施主人生百年,如草木一秋,任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山野草民,到头来还不是黄士一堆。施主何必太执着。”尘凡竟然缓缓站了起来,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碎了的黑黄檀制成的佛像来,满面苦笑。
“咳咳...,贫僧出家以前,本也于施主一样,是横行于滇南一带的大盗,烧杀抢掠,咳...咳...,犯下了无数的罪过,...咳咳...,阿弥陀佛,后来遇到了恩师空凡大师。咳咳......,师傅把法号中的一个“凡”字赐给贫僧,是希望贫僧能够入却凡世,却看透凡世。他把这尊佛像让贫僧随身携带,以常常警醒贫僧。咳...,不过贫僧却不了解师父的苦心,屡次犯戒,师傅为了劝戒贫僧,甘被贫僧打成重伤。后来师傅圆寂后,此像更与贫僧形影不离,没想到今日却救了贫僧一命,只是这尊佛像却是碎了。”
胡不凡突然大声叫道:“大师不必介怀,碎即是不碎,不碎即是碎,有佛在心中,何事常萦怀。大师既能常怀善念,即是空凡大师的本意。”
“阿弥陀佛,贫僧明白了,多谢施主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