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彩衣才睁开眼睛,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冲胡不凡说道:“不行,天已黑了,我们得找处地方过夜,这里太不安全了。”
胡不凡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大姐,我看你有伤在身,在下也粗通医术,不如在下帮你看一下!”
彩衣见他满脸认真,也不疑有他,伸出手任由他处置。胡不凡伸手往彩衣脉门上一搭,闭上了眼睛。
诊脉需要平心静心,呼吸调均,才有可能得到比较准确的脉象,胡不凡虽然学了一肚子理论,但却实践很少,不能算是比较好的中医。中医最重实践,光是手法就分举、按、寻,又分单按或总按,脉相大致辞有浮沉、大小、虚实、迟数、滑涩、弦细、长短、洪芤革、促结代等,没有数十年的临床经验是拿不起来的,所以看到年轻的中医来诊脉的,不是天材就是装模作样。
但胡家有一门祖传的养生功,习之指头的感觉十分灵敏,实为诊脉的良助,所以胡不凡从小也有了不少的经验。现在虽然没有养生功的帮助,但自己刚才看见了她如何受伤,再加上看脸色,结合没有大致的诊脉,得出病情还是很有把握的。
胡不凡放下手,点了点头,“还好,就是刚才经脉受到重大打击,一时受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再不能过于用力了。”他从包里拿出一株草药说道:“这药名叫‘佛祖莲’,对于内伤颇有功效,你不妨把它服下吧,不过就是有点恶心和腹痛的感觉。”
那女子接过草药,踌躇了半天,自觉伤势颇重,不如一试。当下把药才一下塞在嘴里,皱着眉头就吞了下去,那小兔儿很乘的递上那瓶营养快线,说道:“娘,你喝!”
药草进了肚子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彩衣果然觉得恶心,而且腹痛如绞,但她内心十分地坚毅,咬紧牙关,脸色一直十分平静。
胡不凡在旁边关切地看着,这时他第一次直接使用《药王神篇》,自然谈不上把握。不知为什么,他来了这几天,突然感觉自己的记性大好,简直是过目不忘,以前虽然也非常出众,但与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他把《药王神篇》,看了几遍,如此复杂的医书,竟然全印在了他的脑中。
又过了片刻,彩衣的腹痛才慢慢地褪去,她呼了一口气,竟然气闷大感,闭塞的经络也通了,不由地大为诧异,这奇怪的少年竟然还懂得如此医术。
她站起身来,稍微动了一下四肢,又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猎人小屋,我曾经在里面呆过,不如今晚就去那里暂歇吧。”
胡不凡自然没有意见,三人就往左边林里穿去。大约走了三四里路,那小屋已现入眼帘,这是一间业已废弃的小屋,建造在一棵大树三叉的树枝上,只有四五张桌面大小,三人进去着实有点拥挤。里面的布置极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可勉强称之为床的东西,上面铺满了干草,床的一角还扔了几只破碗和一把废弃的斧子。
二人也不好讲究,当即各找了一个角落,靠着板壁,坐下歇息,小兔儿却是粘在胡不凡身上。
彩衣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得坐下调息一下,你先替我照顾一下孩子!”胡不凡点头同意,彩衣缓缓闭上眼睛,自去调息。
那兔儿受了点惊吓,又有点劳累,却是怎么也不能睡着,胡不凡只好强抬起瞌睡的眼皮给他讲了一个有关于白雪公主的故事,小兔儿听得津津有味,嚷着要他再讲一个,胡不凡一连讲了三个故事,小丫头才总算睡着,胡不凡也实在抑制不住睡魔,也沉沉睡去。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老家,弟弟胡一几同他一起坐在院内的书桌房,各拿毛笔默写药方,爷爷拿着戒尺子,在旁边踱着步子,面沉似水。胡一凡刚写错了一个字,“啪”地一声,头上就挨了一尺,他也不敢吭声,继续写字。胡不凡写的很是顺利,眼看那药诀快默完了,突然旁边的墨瓶一翻,将所有写的东西都染成了一团糟。老头子气得白胡子都翘了起来,让他伸出手来,举起尺子就要打。忽然那整片的墨迹变成一个黑洞,整个把他给吸了进去。他急得大喊爷爷,后面的胡一凡也奔了过来,伸手想要拉他,但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吸了进去。
“砰”地一声,他坐了起来,那小屋太低,一下子就撞在屋顶上,痛得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却见兔儿已是被点了睡穴,不再说话,而彩衣却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外面。
胡不凡偷偷从望窗向外望去,却见外面天光已是大亮,树下不知何时却是多了几个黑衣人,各拿刀剑正看着小屋。
为首的是一个白净面皮的汉子,身高七尺,腰挎一口单刀,背着双手,满面萧然地看着树上。后面的是一个小道士,背背长剑,年纪甚轻,一脸的傲然之色。其余的两个黑衣人看起来是跟班,却也是精神抖擞。
就听那白净汉子开口说道:“听着,你们已以跑不掉了,还不快点下来受擒,我们不会过于为难你们,如要顽抗,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那小道士也在后面说道:“何大人,干脆让我先带人上去把她给赶下来。”
白净汉子用余光看了看小道士,点了点头。
彩衣这时紧紧握着手中的彩绸,提了提气,觉得比之昨晚已是好了许多,但真气所过之处,有些地方还是有些滞怠,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把兔儿交给胡不凡,轻声说道:“小兄弟,对不起了,这一次真的连累你了,大姐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于你,一会儿我来缠住他们,你先带着兔儿逃走,我要不死的话,定然来找你,但要有万一,你可带她到东海秋叶岛去找她的外婆,兔儿身上有信物,她外婆定会好生照顾你们的。”
胡不凡看了看兔儿,咬牙答应了。彩衣见他神色,知道他确有难处,但到此时也无别法可想。
交代停当,彩衣从树上一跃起而不,手上的彩绸直卷起正要上树的小道士,如同从树上缓缓下降的小松鼠。
那小道士一看,嘿嘿一笑:“正主儿终于出来了,昨天鱼师兄和邓大哥着了你的道,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跑。”说着,脑袋微一低,已是长剑在手,一招“罗山春竹”,长剑如同一条毒蛇,直刺彩衣的下腹。
彩衣人在空中,却是凌空一翻,彩绸如链,已是将小道士的手腕给卷住,她一着地,手上的力道顿生,顺手一甩,那小道士的脑袋直向一棵大树撞去,眼看就要头破血流。
小道士刚出江湖,一时轻敌,才暂时受制,不过他武功着实不低,就见他腰身一拧,双脚硬生生地扎在地上,下盘如生根,彩衣再也拉不动他分毫。
这时后面两个黑衣人从侧面分操了上来,彩衣手腕一抖,忙将彩绸抽出,身子却是开始飞快地旋转,那彩绸就如同彩色的波浪一般,将三人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