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着腰,在棉田里拨寻了会,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有些气馁。抬起身时,他发现,自己不知觉中,已经走入棉田深处。而离他不远处,还蹲着一个人,正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给棉花打杈。棉蕾分工桃和母桃,公桃只结果不开花,不仅如此。在生长过程中还挣棉花的养分。每当这个时节,棉农们总要下田给棉花做手术,也就是剪掉公桃桃核。
那人顶着顶大沿草帽。从他的背影、身段和背上背着的沉睡的婴孩,秋林可以判定,他是个女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离开。
在他转身时,身体带动棉枝的撞击声惊动了那人。她很惊慌,飞快的弹起了身,用一双疑惧的目光盯着秋林。当看清楚是他时,那双眼睛慢慢的变得柔和了起来。
秋林的初恋故事,是发生在在镇上中学上初二那年。
那一年,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为了不让秋林在自己跟前坏了自己的好事,他把秋林转到乡下的镇上中学,读了一年的书。
秋林的初恋对象叫阿婵,是邻村的一个小女孩。
镇上中学离村子,有十几里的路程。那时候,没有住校读书这一说。十几里的泥巴路,上学很不方便。在众人还在用脚掌丈量土地时,秋林却骑着父亲给他捎回的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的在同龄人欠羡的目光中驶过。那种炫耀感,绝对不输于现在开着跑车上学的富二代们。秋林的成绩不好,但是因为有了自行车的存在,他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优等生。同学们嫉妒他的同时,又忍不住巴结他。谁都想让秋林上学放学的路上,捎上一段。秋林因此在同学中间,有了不少特权。比如说让谁睡帮着做作业等等。在这种环境下,他养成了很强烈的优越意识。
秋林带过许多人,但都是男生。阿婵是秋林带过的第一个女生。其实当时,秋林并不是很想带她。
那天放学,秋林看见阿婵捂着肚子蹲在路边,从她身边经过时,秋林并没有停下。骑了几十米之后,他忍不住调转了龙头,返回了。他不忍心看着一个女孩子在路上痛苦得抽搐的样子。他破了例。载上阿婵,把她送回了家。秋林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行善,会改变自己在阿婵这个女生心目中的形象。阿婵看秋林眼神与以往不同了,柔和了。
阿婵开始并不喜欢秋林,觉得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太浮躁太卖弄太显摆了不实在。观察了一阵子后,阿婵发现秋林并不想想象中的那样坏,他身上也有不少优点:比如嘴巴甜会哄人;富有同情心等等。阿婵开始坐秋林的车子,有些不自然,每个月的那几天,下身疼痛难忍时,秋林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后,她也就习惯了。从女生们的目光和议论声中,她品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嫉妒!这感觉让她很不安,而后又很乐意的接受了。许多年以后,当她真正懂得生活后,她才知道,那叫做虚荣心。女人天生就好这一口!改懂的时候不懂,懂的时候又晚了。
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经不起时间的浪漫。随着秋林离开的日期的逼近,他们很快就奔向了它的主题。在临别前的一个晚上,秋林领着阿婵,跑到了村里青年男女常去的麦草堆旁,在散开的麦梗上,他和她做了那事儿。两个人因为激动、紧张和害怕而显得慌慌的,没有一丝的从容。在褪掉阿婵的外衣裤后,阿婵阻止了秋林扒下她最后的内裤的企图。她有所顾忌。然而秋林脸上的汗水和眼中的泪水,又让她有些不忍心。她终于同意让他弄她了,在最后的关头,她坚持住了自己的底线,不让秋林扒下她的内裤,秋林只好用手撩着她的内裤底边,从内裤和大腿的缝隙处将自己的玩意儿伸了进去。他虽然尽了力,却还是没有能将事情干得彻底,弄出‘女儿红’来。他只是浅浅地插入,感觉也只是浅浅的,还不如自己。秋林在别的女人身上真正懂得什么叫性后,每每回想此事时,都会忍不住要笑,也许那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滑稽的方式之一了……
秋林走后,再也没有回来找过阿婵。外面的世界已经绕花了他的眼睛。他不想走父亲和母亲天各一方鹊桥相会的老路,娶一个农村女人。那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便的。那个时侯,秋林就已经懂得了什么叫算计。他不会让自己吃亏。要得到必须就要有牺牲,至于牺牲的对象是谁,那就无关紧要了。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不期而至的邂逅,让秋林有些尴尬。他冲阿婵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回了?”阿婵问。
“嗯”一个字也算是回答。
随后,两人都闭口了。
最终还是阿婵打破了沉闷。
“你长高了。也长胖了。是啊,快十一年了,也该变样了。你……日子还过得顺畅吗?你该有小伢了吧?”说这话时,阿婵的语调明显地有些酸涩。
“不,还没有呢。我,还没有结婚。”
“是吗?”阿婵的语调好像提高了一些。
“你,还好吧?”秋林随口问了一句。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好?”阿婵的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的神情。她的眼睛有些发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秋林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涉及的问题。想把话题岔开,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阿婵很贴切的转移了话题。
“大伯父他老人家走了,你可要挺住啊,莫苦了自己的身子。”她的一句话,提醒了秋林。秋林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自己身上的责任。于是收敛了野心,变得肃然起来。两人间的朦胧晦涩的气氛就此而打破。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秋林告辞了。临走前,他问了阿婵家的住址说有空去拜访一下。阿婵告诉他时,秋林并没有认真去听去记,只是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大概。他知道自己并不一定有功夫去,那句话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应酬。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过多的纠缠于其中,人会把很耐咀嚼的事物变得索然无味。
回家时,姐姐已经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从这件事情上,秋林又一次看到姐姐身上所拥有的自己过人素质。这让秋林越发的不悦和气闷了。
晚上要守灵,秋林胡乱吃了两口饭,就找了间屋子躺下了。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他要休息一下,以消除旅途的疲劳。有秋月在,他不愿再多操心。操也是白操,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秋林醒来时。姐姐正立在他身旁,用一种慈祥的目光望着他,这让秋林很不自在。忙了一整天了,也不见她疲倦,秋林暗自佩服秋月的精力来。见他醒了,秋月把她的秘书叫进来。秘书手上,拧着一套黑色的礼服。不用说,这是给秋林准备的。秋林不愿意穿,最后还是拗不过秋月,换上了。很合身的,就像特意缝制的一般,看上去,人还挺精神的。秋林不得不佩服姐姐锐利的眼光。
院子里的人开始慢慢退却,剩下的几个帮工,正为明天的事情做准备。姐夫这时像从土堆子里面钻出来般,在秋林面前露了脸。其实,他一直在姐姐身边,秋林一直没有注意到而已,他太普通了。姐夫是大学本科毕业,应该看上去像个有学问的人,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个农民。十几年农村生活经历留下的印记,还没有从他身上褪去。姐夫在姐姐面前,老实得像个宠物猫,缩手缩脚的怎么也放不开。他妈的,你还有一点男子汉气概没有,是不是办那事也必须等姐姐有了需要你才敢动手?!要不然,怎么结婚好几年了,都没有把姐姐的肚皮弄大过?!有本事的男人把别人的肚子搞大;没本事的男人只会把自己的肚子搞大!姐夫的肚子,比结婚时那会,增加了一个游泳圈。
真不知道姐姐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秋林有一次问起过这个问题。姐姐说这种男人可靠不会瞎胡闹。可靠么?!你瞧姐夫顶着姐姐身边秘书屁股的那一双眼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秋林对这一点很留心。小样,你要是敢动歪心思,老子先废了你!
黑夜来得很快。夜幕很快就笼罩了原野,秋林在本门亲戚的簇拥下,进了灵堂。他在靠近棺材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而后转过脸对着众人说:“好了,你们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了。”人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又统一的投向了秋月。
“小弟,让我们陪你一起坐会吧。”
“算了,不用,大伙明天还有事,都回去休息吧。再说,我也想和咱爹单独呆一会。”也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秋月,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