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去世了。”
虽然五个字说得清清楚楚,虽然兰力把这五个字听得明明白白,握在手里的电话、那一端已经挂断许久,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死了,真的死了?”
兰力的头上冷汗密密麻麻,消息突然、来得太突然。
“放手一搏”中的兰力,本来“心无旁骛”,这个电话、却不能不“认真对待”。兰力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等到老板家人的“通知”再说……
“兰总,听说老板在北京那边好象身体出了问题?”
匆忙而来的鸿远公司的“老臣们”,虽然话问得委婉,但兰力听得出来、每一位来者,其实都与自己一样“明白”……
消息,应该说是讣报、很快得到了老板家人的“证实”。
兰力知道,瞒、是瞒不住的。鸿远公司的老臣们有自己的联系渠道,只要有消息透露出来,很快就会传遍每一个角落,这是传统……
招集所有的骨干人员“开紧急会议”,一面吩咐联系董事会的所有成员,猝然之变、兰力手忙脚乱,脑子越来越不够用……
“兰总,人都到齐了。”
资源部长推开办公室的门,轻声地对兰力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兰力头也不抬,随口答应着。资源部长是一个精细的人,知道兰力在忙,知趣地关好门,回到小会议室、告诉大家“兰总一会儿就过来”。
董事们的电话,兰力一个都没有拨通,清一色的“无人接听”……
兰力放下手里的“重要通讯录”,决定先开会。
“哗”,那幅“奔马图”再次脱落――
兰力捡起来,发现“彻底了”――图从中间断开很长一段,重新挂起来的可能不复存在。兰力生气地把图抛向沙发,狠狠地骂一句“捣乱”。
“哗啦。”
这一声更清脆,更坚决――
那个青花瓷瓶散了,碎了,虽然有几处“旧伤”,但兰力抛出的“奔马图”、实实在在地“重创”,成为大瓶“终结”的“终结者”。
兰力闭上眼睛,强烈的恐惧感、让他全部的力气,仅仅够保持自己站稳……
“天塌了……”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人挤在门口,小会计室里、有人在叹息。
木然,木然的兰力勉强走回办公桌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匆忙地拿出卷纸,撕了一块又一块,总算是把脸上的汗、擦了一个“大概”……
“都收拾出去。”兰力闭着眼睛,吩咐堵在门口的人、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
“兰总,兰总――”
办公室主任把兰力准备“不听”的念头打断,递到兰力面前的是一把法院裁决和传票。说实话,兰力想的是一巴掌把送到眼前的东西打飞,可是有心无力。再说,法院不是或怒或悲的“要账的”,律法森森、必须面对。兰力知道,一定是法院有人在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里“等回音”,否则、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没趣儿……
“通知律师吧,你和律师看着处理,实在拿不准、再来找我……”
兰力的语气,温和得有些夸张。
办公室主任知道,转来转去、还是得听律师的意见,还好、一个接一个诉讼,一个接一个执行通知,律师、兰力又没有说哪一个律师,反正鸿远公司请的律师,都一个一个地联系呗,办公室主任为自己“有事做”、面露释然之色。
会、还是应付过去了,用最经济的语言、兰力把“程序”走了。
“把我的东西拿这屋儿――”
兰力让人打开保管员的那间办公室,虽然“奔马图”和“大瓶”的“残骸”早已经收拾干净,他还是不愿意再走进那间办公室。保管员的办公室虽然要小一半儿以上,但屋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保管员使用时的位置与状态……
不用猜,所有的人都知道,兰力此时最想念的人就是保管员――
如果保管员还在,即使老板死九回、兰力也不会如此狼狈,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商量,有一个人能够明确地告诉兰力“可以不可以”。
虽然保管员不可能“出现”,但保管员的办公室、按保管员的意思布置的办公室,还是让兰力多少能够有些许“安慰”……
接下来的消息,让兰力明显感觉到“反常”――
“老板的遗体已经在北京火化,死亡证明和相关文件、由老板指定的专人带回去,老板的骨灰由他指定的人、安葬在他选定的‘玉植园’……”
“老板娘身体不适,又刚好办妥澳洲旅行的手续,决定在老板骨灰安葬以后,立即飞往澳洲与不能回国奔丧的儿女团聚……”
兰力没有得到看一眼骨灰盒的“机会”,在老板选择的墓地、在老板选择的墓穴,由老板选定的老朋友、几位鸿远公司的股东或董事,安葬好老板的骨灰,才礼节性地“通知”了兰力。当然,相关的法律文书,都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