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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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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有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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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又下雨了。

落红站在磬枫馆的屋檐下,看着屋外显得细细密密的雨,有些出神。自从那日受封以来,她便是足不出户,拿着觞帝赐的茜素红,和着几个绣娘,就是剪剪弄弄的,说不出的怡然自得。虽不知道这些天,外头是怎么了,不过这磬枫馆可没见得冷清过。

圣旨下发的当天,苏皇后就来了,她不知道这皇后是来做什么的,来谒见奴才吗?怎么听都显得古怪吧。事实上的确没有什么是皇后能做的,而这位不得宠的皇后也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来了,看看磬枫馆,说了一句“残红萧索,残荷破败!”便是领着一干侍女走了,连一杯茶都没有喝。

然后太后也来了,看着她,深深的叹息,也许还喃喃地念叨些什么,但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因为难得的,太后让她跪在了地上,并且久久都未曾让她起来,这是什么?示威吗?可是太后却是再了解她不过的了,示威之于她,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拿出实质性的东西威胁她,而她在乎的东西却又是少之又少,太后唯一知道的,却偏偏也是她自己在乎的。不过太后好歹也是做了一件事情,她遣退所有的侍女,只留下佛兰,然后让她赌咒发誓,定然保下李尔冬,也就是前太子的性命。于是她跪立于地,指天发誓,什么最恶毒,挑什么说。这没什么,反正誓言之于她,什么都不是。她上辈子不信天,这辈子也就更不信天了,若真有那么个天在,还轮得到让她这样的鼠蚁之辈来更动命运?不过有一点,她想太后一定是没有料到的,毕竟遣退了侍女未必就瞒得了皇上的耳朵,可惜呀,太后是没料到,而她却是不在乎,于是便如此不了了之了,也未见太后来了她又如何如何了!更未见她们今儿个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又如何如何。

太后走了,隔日太子妃也来了,她知道,其实没太子妃什么事儿,有事儿的是太子妃家里的“大老板”――太子殿下。只是如今他不能自己出面,毕竟如今的纳兰落红已经算是内宫皇上的人了,只差几日便要受封了而已。未免太子祸乱后宫此等的丑闻出现,他不来是对的。所以他遣了太子妃过来,带来了上好的新茶。她不知道她受封多少人高兴,多少人气闷,但她看得出,太子妃是高兴的,虽然她不知道太子妃为什么能高兴,但至少是高兴的,因为较那时的送药,今时的送茶倒是明显的热络和情愿了几分。

而最后来的,便是那些个受宠的,不受宠的妃嫔了,大都打着久仰纳兰落红的大名,而从不得见的缘故。

那些女人虽是不好惹的主子,天天在私底下互相算计着,但在她眼里却是天真烂漫许多,至少一眼,她就看穿了她们的企图和目的。她们只是来看看,看看民间声名显赫的纳兰落红是否会是一个威胁了她们的地位的人,毕竟现在满城风雨传的,不是她受封典容的品仪,而是她即将受封为妃的传言,而久未见世面的预言,也随之甚嚣尘上了,只是和当初的版本有所出入而已。

雨变得有些稀索,却未有停了的迹象。而纳兰落红一席淡薄的衣衫只看着,发呆,没有它事可做。

远处隐隐的,传来低低的箫声,不若笛声悠扬、清脆、高昂、激烈,却是韵雅、混厚、幽远、沉郁、顿挫,说不出的朴素和飞扬。却也有道不清,说不明的郁结和苦闷。

一段《水云深寂》,朦胧飘逸,既像泉水叮咚流向江河一样流畅,又像一群翩翩起舞的彩蝶一样充满活力。让人不禁要在这幽远的箫声中迷醉。

落红才想顺着声音寻去,箫声却是嘎然而止,紧接着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却是接踵而来。

“奴才给红典容请安!”尖锐的声音随着磬枫馆的门的打开而响了起来。对了,忘记说了,那日太后来看她,叫着她红丫头,说是纳兰这姓加在典容的品阶上太繁琐了,招呼着底下的人都称了她为红典容,所以眼下底下的人都是称她为红典容的。她不知道太后这个称法仅仅是因为叫起来方便,而随意赐下的,又或者是因为这纳兰的姓加在典容这品阶上让她不舒服等等类似的原因,再或者太后是想将纳兰的姓氏和她区别开来?总之,太后不说,她就当个傻大个全当作第一种意思解释了,倒也过去了。

“红典容?”

落红回过神,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内侍模样的人,却是面生:“公公可有什么事?”

“皇上差奴才来给典容送两件东西!”说着便是对后面抬着东西的侍卫吩咐道,“把东西抬上来!”

落红见着一红木的箱子,一时还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心里只盘算着,这皇上还想怎么玩下去。

“这是皇上赐给典容的东西,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不过是些典容喜欢的书籍。”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京师王家饰品店里王师傅打造的百鹊金步摇,皇上吩咐了,书是给典容做消遣的,看完了,可再向皇上要,至于这金步摇,皇上希望典容能用在及笄大典上。”顿了顿,又说道,“皇上还说了,红典容若是不嫌书斋远,尽管去书斋看书,皇上已经吩咐御书房的管事了。

落红看着这一大一小的箱子盒子,差了人接过,才对着内侍说道:“劳烦公公了,公公可还有它事?”

“皇上差奴才给典容捎句话。”

“公公请讲。”

“皇上说了,若是红典容明儿个有空,就去御书房,陪皇上下盘棋。”顿了顿,似是疑惑地看着落红,才又说道,“皇上还说,这不是圣旨命令,去不去,全看红典容的,红典容也不必急着答复。”

落红心下微微苦笑,这皇帝的请求,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拒绝的吧。

“劳烦公公回禀皇上,红儿记下了,若是得空,自是去得的。”既然皇上是请求,她也不能做得像是命令,这么回禀,皇上应该是满意的吧。

内侍依旧奇怪地看着落红,良久才对着落红行礼告去,落红点点头,便也不再多留。

于是闹闹腾腾的,一干子人就又走了,整个磬枫馆又是一片宁静,挥退了身侧的侍女,在屋檐下放上一对茶几,烧上水,又在旁边摆了琵琶,放了棋子,等那位,早来了的客人。

等一切都妥当了,才对着磬枫馆内唯一一棵算得上高大的梨花树,说道:“东西都备下了,还不下来?”

回应她的是树“沙沙”的作响,却不再有其他什么。

落红也不理,烧了水,冲着壶,烫着杯,拨两、三片太子殿下孝敬的茶叶,又冲上水,盖上盖,晃荡了几下,倒出,品评。

“怎么外边都为你这事儿天翻地覆了,你还这般怡然自得?”好听的男声有远及近,倒没有真奇怪的意思。

“事儿是你皇帝老爷惹出来的,干我何事?我帮衬着应付他底下的一群女人,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落红头都不抬一下,便是风凉话出口了。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有些闹不明白,这皇上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赐封一件接着一件的,还不是什么东西,直接给了特权了,要知道这书斋就在御书房的隔壁,可是连皇后娘娘都不得进的。这种“独宠“的背后,可还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你不惹父王,他会想起你?”来人很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夺了她手中的茶便是一口而下,真正的牛饮水,糟蹋了好茶。

落红也不气,自顾自又斟上一杯,暖着手,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凉凉地回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这意思是说皇上……狗急跳墙?”

来人似是看惯了她的“语出惊人”竟然是全不在意,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水才说道:“六弟这茶,看来还不入你的眼,怎么样,父王这应对的,可还如你的意?”

“尔笙!”落红低低一叫,却是凉凉的说道,“你父王可不是狗!”她的意思其实是,这觞帝可不好对付。而眼下和那个老江湖作战,哪怕她多了一辈子的阅历和经历,但遇上这大小就在钩心斗角中长大的觞帝,心里却依旧没有底,这么厉害的人物,恐怕是历经千年都不太有机会遇到呢,估计天王老子都没他行。

李尔笙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不答,转身看着一边的琵琶,才说道:“很久没和你合奏或是下棋了,今日你既然备下了,我们便再玩玩,看看我们到底谁才是先生,谁才是学生。”

落红微笑地看着他,点点头,她的琵琶说来是他教的,可他擅长的却是箫,几年疏忽下来了,怕他早就不是她的对手:“《梅花三弄》可还记得?”

李尔笙不答,却是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半响又回来了,手中却是一枝攀折下来的梅。

落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待他寻得屋里的瓶子,插上了,才笑对着她说道:“有梅花才能三弄不是?”

落红微微失笑,这不是年岁尚小时候心情烦闷懒得弹琴时用来应对他的互弄吗?怎么他竟然到现在还记得?真是记仇!

李尔笙也不等她答话,自顾自地为她调了弦,才将琵琶交到她的手上。看了她一眼,便是持箫吹了开来,正是《梅花三弄》

箫声时而低沉,时而却又是悠扬,落红拿着琵琶,轻轻地在一旁协奏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是跟着曲声,缓缓唱了开来: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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