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周艳像一只惊弓之鸟,怯生生地藏在自己的卧室。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她也卷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被迫飞速旋转的她快要窒息。
113
耿小兵来到墓地,他要看一看童晓苏。
目光呆滞的童母正斜倚在墓碑上和女儿“聊天”,说到高兴之处她的脸上还会露出诡异的笑容,说到伤心的地方她立马就会眼泪纵横。
耿小兵轻唤阿姨,童妈妈置若罔闻。就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睬。
耿小兵把花放在墓碑前,双手轻抚墓碑上童晓苏的相片,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耿小兵在童晓苏的墓前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回忆着童晓苏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忧伤在心中越聚越浓,童晓苏的选择让他彻底否定了自己,仿佛即使遭受千刀万剐也不能洗刷他犯下的罪孽。
耿小兵站起来,对着童晓苏的相片轻声说他还会前来看她的。
耿小兵向童妈妈说他要走了,童妈妈仍是不理不睬。
耿小兵又是一阵揪心,他知道童妈妈心中的难受,不忍打断她的思路,悄悄转身离开。
童妈妈的思想突然回到现实中来,她一个箭步跃到耿小兵面前,像见着猎物的野兽一样目露凶光,随时都会扑向眼前弱小的生命。
耿小兵低下了头。
童妈妈扬手狠狠给了耿小兵一记耳光,憎恨地说:“滚,这里不欢迎你。”
耿小兵双眸噙泪,噗通跪在童妈妈脚下,伤痛欲绝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童妈妈指着耿小兵,悲愤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两眼翻白,晕厥倒地。
耿小兵急忙联系了急救中心,然后抱起童妈妈往外面马路上奔跑。
114
耿小兵斜倚在病房门口,嘴里喘着粗气——幸亏童妈妈没有什么大碍,耿小兵稍感安慰。
115
耿小兵和周艳一起收拾她的行李,周艳今天就要去戒毒了,她又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在她那憔悴的脸上再次绽放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
耿小兵和周艳一起出门,没曾想竟被几只令人生厌的手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人皮笑肉不笑地问:“着急忙慌的,二位这是想上哪儿去啊?”
说着话,那人把耿小兵推进屋,其他人跟着那人都进了屋里。
周艳胆战心惊地藏在耿小兵身后。
耿小兵的心里也豪气不到哪里去,但是出于周艳对自己的信任,他硬着头皮也要装出一副兵来将挡的气势,他挺直腰杆,轻轻握住周艳兀自颤抖的手,让她觉着她不是孤身奋战,耿小兵永远都是她伟岸的依靠。
看见耿小兵毫无惧色,周艳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耿小兵扫视一周,发现果真有几个人是他见过一面两门的,那个仿佛永远都是人在这里思想已在别处神游的四哥也在其中——而且看得出这家伙就是此次不请自到的决策人,然后对那人说:“我女朋友胃不舒服,我们打算去医院。”
那人说:“不要紧吧,看样子再坚持一会儿没多大问题。”
耿小兵说:“各位大驾光临,一定不是刚好路过吧?”
那人说:“当然,哥儿几个想你了,来看看你。”
耿小兵说:“真的?”
那人说:“骗你干嘛?”
耿小兵说:“说实话,我也想各位了,早就想瞅个机会和哥儿几个好好聚聚。”
那人说:“你还有那胆量?你就不怕哥们儿合伙扒了你的皮?”
耿小兵额头渗出几粒细小的汗珠,他假装不解此人话中的含义,故意说:“又开玩笑了不是?兄弟胆小,受不了这惊吓。”
那人说:“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的胆子还小?”
耿小兵说:“难道哥们儿从哪儿得罪各位了?那真是不知之过。改天……改天哥们儿一定负荆请罪,摆它几桌,真心实意给大伙赔不是。”
那人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合适,我们好好聊聊。”
耿小兵说:“今天确实不行,不是我耿小兵不好相处,我女朋友实在难受。”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说:“这种烂货,死了也不可惜,你不知道她和多少男人上过床吗?而且有时是同时和好几个男人胡搞,这种公共厕所你别要了。”
耿小兵说:“那是她一时糊涂,我相信她再也不会那样了。”
那人指着耿小兵说:“真烂,你和她一样烂。”
耿小兵面无表情地说:“哥们儿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呀,改不了了。”
那人摇着头说:“不改也不行呀,想和她在一起,你是没希望了。这个贱货,竟敢偷偷搜集兄弟们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说你让兄弟们怎么办?”
耿小兵皱着眉头,说:“有这种事,不太可能吧?”
那人说:“我们这么兴师动众来找她,就是为了和你闹着玩?”
耿小兵说:“我想各位兄弟还是误会了,假如有这种事,我早该发现了不是?”
那人说:“你和她是一伙的,你能出卖她?”
耿小兵说:“我是不会出卖她,但是如果我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我一定得逼着她销毁那些东西呀,她不懂规矩,我还不知道里面水深水浅吗?”
那人竖起大拇指,说:“你小子,行啊。”
耿小兵说:“不是我行,真是我们没干那种事……”
耿小兵话音未落,后脑就被重重击了一拳,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倒,他赶忙稳住双脚,勉强站住——若不是他身体敏捷,这一下就出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