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忙吧。”他挂了电话。
那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快要发疯了。我就是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就是知道不对。
沈裕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找我的。
我从更衣室中间横放的会议桌上,胡乱抽了几张卫生纸,就往脸上擦。我往外走的时候,王朝忙不迭的跑过来拉我:“干嘛啊!不就叫你等一会吗?你这样找死你知道吗?你才混成什么样啊!你注意点口碑形象行不行!”
我说,我要回家。
“你什么毛病啊!你天天在家蹲着,有戏拍戏,没戏你在家我说你了吗?”他还在絮絮叨叨的。
“我要回家!”我冲他喊。
“你……”
“我要回家!!!”我确定这一嗓子几乎这半边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了。
王朝把手上烟头狠狠一摔:“有本事你自己走。”
我没本事,我当然不可能自己走。事实上,那些人只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工作了。他们在剧组的时间比我长得太多,太明白越是我这种小演员,越喜欢给人找麻烦以此来提升存在感。
于是我又十分萎靡的回到化妆间,等待化妆师来收拾我脸上的残局。
坐在那张已经露出座位海绵的折叠椅上,我绝望的想,我要失去他了。
眼泪顺着脸留下来。我看见我脸上的粉被眼泪冲出一道沟壑,像是化掉的冰激凌一样狼狈不堪。
化妆师回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片场每天都在上演悲欢离合,她每天光是修补眼泪冲出来的痕迹,都有七八回。哪一次能被算作是真情实感,哪一次又不能被算作是真情实感根本没有依凭。
等到我晚上回家的时候,沈思已经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他对我变得有些殷勤。
我把钥匙插进门,他就跑过来给我开门。
我更加不安的想,也许他今天出去不只是去开他那辆小货车了,送那些不该送的货,也许还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他丢在茶几上的香烟,有七八支零散的塞在烟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