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以前,阮栀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种犹如遮挡身体的最后一块羞布的东西给别人看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岑岩不是外人。
不过就是证明一下阮栀青当年确实是捡的,如今也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从此之后断绝养父养母的关系,却硬生生地塞了几十页的文件,阮栀青一直不太看好这种文件成本的浪费。
岑岩看到那张证件照的时候,还不忘夸奖一句,“啧啧,真帅。”
阮栀青被他逗笑了。
坐在岑岩身边喝水,看岑岩随意地翻他的退养文件。
“所以你现在是相当于没户口了是吧?”
“嗯。”阮栀青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这就很麻烦了……你现在不刚大四吗?总觉得毕业或者升学研究生都要用到身份户口什么的。”
阮栀青撇头看了眼文件,岑岩说的也就是他心中所想,“改天去附近派出所问一下吧,总有办法的,总不能没户口。”
“其实我有个想法,”岑岩说,“你要不要把户口落在我家好了?”
阮栀青惊诧地转头看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阮栀青就怕岑岩不修边幅地来一句,爱人啊。
结果事实证明,岑岩有些时候还是靠谱的,“兄弟?或者父子?”
阮栀青一口茶水喷出来。
“我父你子?”
岑岩笑笑,“才这么一会就想着占我便宜了?”
“你四岁生了我?这好像比‘我父你子’正经不到哪里去。”
“养父啊,养父不在乎这些,所以我才说要不,兄弟?”
阮栀青没说话,因为他看岑岩似乎还有话说。
“其实你现在二十一,要是有个独立的住宅,单立户口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想着,要不你以后都住这?户口跟我落在一起好了。”岑岩偏偏头,看着阮栀青笑了笑,“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想占你便宜让你叫我一声哥。”
阮栀青其实无所谓。
但是总觉得立户口是个大事。
“怎么样?要不要叫我一声哥?”岑岩狡黠地笑着。
阮栀青哭笑不得,就是不开口叫他哥。
“不是我说不好听的,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还得往派出所跑一趟写个申请换户口啊?”
岑岩睁睁眼,“才刚在一起你就想着分手的事了?”
阮栀青瞥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主动跟你说这事,你不说我不可能会放手,怕就怕某人哪天笑眯眯地说些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一年了,说起来是我处过最长时间的对象了,恭喜你,破纪录了,然后再来一句玩够了,就把我踢开了。”
岑岩噗嗤一笑,阮栀青对于之前自己推开他的事情显然还耿耿于怀。
“不然来赌吧,要是真有那天,看是谁先开的口?”岑岩说。
阮栀青哪里会怕他。
“好啊。”
“那就去落户口吧,阮弟弟。”
阮栀青瞥他一眼,就是不可叫一声哥哥。
岑岩在他身后好整以暇,“怎么就是不肯叫一声哥哥呢?哎……”
、
看着那个崭新的户口本,只觉得恍如梦幻,也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便从一个家庭被移到了另一个家庭。
而新家,恰恰只有他和岑岩两个人。
这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会懂,他看着岑岩的名字,再看自己的名字。
心里腾升起一股皈依感,没谁真的觉得孑然一身无所谓的,那些闹着离家出走的人,都是因为知道背后那个家始终在那里所以肆无忌惮。